陶晓东好像有点坐累了,站起来跺了跺腿,又重新坐下了。
迟骋下巴朝自己旁边侧了侧,让他过来坐。
陶晓东也没再顾着裤子脏,坐在了迟骋床的被子上。
“后来好好俩弟弟,一个走了,一个病了,都是我种的因,赖我。”
陶淮南在那边已经落眼泪了,陶晓东探身过去拍拍他的腿,接着说:“咱今天把事儿往回带带,总不能真一辈子不进一个家门了,是不?谁对了谁错了你俩掰扯掰扯,我也不听你俩掰扯,你俩最好能掰得打起来,打一架就什么都拉倒了,不顺的气都撒出来。”
陶晓东站了起来,站在那儿看着两个已经长大了却依然很年轻的弟弟,说:“哥四十多了,总不能我不在中间串线你俩就真不联系了,那等我老了呢?等我……”
陶淮南出了个声打断了他的话,抬起头拧着眉,不让他继续说。
陶晓东于是笑了笑:“唠唠吧,我回了。”
说回就真回了,小的还是弄不过老的,陶晓东进来几句话,把人心里的很多情绪都钓了起来。钓起来后他走了,留下一句“有今天全赖哥”,把最尖锐的症结落在他自己身上。
陶淮南鼻子眼睛还都是红的,抽了张纸擦了擦鼻涕,之后把鼻涕纸叠了又叠,放在床头柜上。
放下之后犹豫着叫了声“小哥”。
迟骋没出声,等着他说。
哥说了那么多,陶淮南不可能死犟着没个动静,可现在的迟骋对他来说又实在陌生。他们曾经在这个世界上亲密得如同另一个自己,然而中间发生和缺失的那些,终究是让这份亲密消失了。
“哥没错,是我错了。”陶淮南隔了一会儿才开口,他朝着迟骋的方向,话说得艰难却很认真,“我没有立场说这个,这句话没有用,我脑子不行,很多事想不明白。”
迟骋送了哥之后回来就站在床边没有坐下,这会儿他站在陶淮南旁边,低头看着他。陶淮南仰着脸,和他说:“我又蠢又固执,你……不用原谅我。小哥,我只希望……”
门再次被敲响,打断了陶淮南的话。
迟骋没去开门,还是站那儿看着他。
陶淮南于是伴着敲门声把那句话说完了:“我希望你别因为恨我过得不开心,希望你有很多朋友,有好的生活……有爱人。哥从来没有放下过你,他有两个弟弟,他很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