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跃山脸色微变,眼睛往韩赫荣那儿瞟了瞟,见自家长老底气十足静静听着,就也忍住了,没吭声。
“本来鹊鹊和萧滢打算的是,让萧滢先听他们的话,进到陈府,试着打探消息。没想到陈跃山急不可耐,见到人就兽/欲/大发,鹊鹊见情势不对,让林艺佳去找姜长老求救,自己在外面守了一会儿,听见萧滢反抗时刺伤陈跃山,怕萧滢有失,先闯进陈府救人。”
听到这里,后面的剧情,喻辰已经可以猜到,“姜乘在闭关,肯定找不到。鹊鹊恐怕也不是陈跃山的对手,就这么闯进去,还会被认定是萧滢的帮手,说你们蓄意刺杀……”
钟鹊羞愧地低下头:“都是属下自作聪明……”
“不,不是你的错。”水令令不赞同,“你只是没想到人心可以恶到这个地步。林艺佳没找到姜长老,无奈之下,跑回天魔宫,想叫李辛带人帮忙。”
李辛代管亲卫队,但他只管排班轮值,就算想带着亲卫队去帮忙,别人也未必听他的,就给林艺佳出主意,让他直接去找韩赫荣。
“属下当时正好出关,碰见林艺佳,听了经过,就先赶去陈府,他接着去韩长老那里求救。属下赶到陈府时,听见里面动静不对,赶忙闯进去,看见鹊鹊和受伤的萧滢被围在中间,就想先带她们离开陈府再说。”
水令令到底受了伤,说到这里,气息渐渐有些粗重,姜乘就走过来说:“换个人来说吧,你坐下调息一会儿。”
钟鹊忙按着水令令坐下,“对,你好好调息,我来说。”
水令令见她不再哭了,也没强撑,顺着她坐下,运功调息起来。
钟鹊转回头,待要接着说时,却见风逐从半山上把童印拖下来了,一时不知喻总用意,便没开口。
童印先是本命法宝被毁,接着又让幽魅之火洞穿肩膀,一个撑不住就昏了过去,直到风逐拖他下来,才渐渐醒转,并不知道中间发生什么。
喻辰看着被丢到自己脚下的童印,叹了口气:“童长老真是好计谋,一个一无是处的赵万恶都能让你用到这个地步,你有这个本事,怎么不拿去对付仙盟,倒往自己人头上使?”
童印眼睛一转,看见项越,立刻大叫:“项护法救我!”
话说到这个地步,项越也和喻辰一样,大概猜到了后续走向,便摇摇头:“等尊主回来,你自己向尊主请罪吧。”
“我……属下是冤枉的!属下什么都没做过!”童印喊冤,“是这群小贱人以下犯上,陈跃山!你愣着做甚?那小贱人刺杀你是不是真的?白长老为你秉公执法,判小贱人鞭刑的时候,你是怎么说的?”
陈跃山显然已经得过韩赫荣指点,当即回嘴:“我那时是糊涂了,现在想想,怎么巡逻队那么巧就在我府邸大门外候着,几个姑娘一出门就给包围,连我的伤口都没来得及处置,就将我们一起带回肃杀堂去?幸亏韩长老派来的人及时赶到,不然钟姑娘和水姑娘都要一起被你们问罪……”
童印呸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沫,阴森森道:“韩赫荣,你别以为你转得快就逃得过,早晚有轮到你的一日。”
喻辰抬手打出一股魔气,封住童印喉咙,不让他说话,转向钟鹊问:“萧滢还活着吗?”
“还有一口气,现在人在蜂场里。”钟鹊红着眼睛回答。
魔界的所谓鞭刑,是用一根特制的上面生有无数倒刺的长鞭,将人打到死为止。在这个过程中,那些倒刺会划破衣裳皮肤,将受刑之人打得血肉横飞,直至露出白骨、扯出内脏。
喻辰听说人还活着,刚刚因听见“鞭刑”二字而涌起的杀意,终于略略消减,“后面是怎么回事?”
“陈跃山听了韩长老的话,没有牵连属下和令令,说是误会一场,但白长老却还是不肯轻易放过,最后判了萧滢鞭刑,还要我们都去刑场观刑。”
喻辰忍不住握紧拳头,却听钟鹊颤抖着继续说道:“不只属下和令令,城中所有奴婢,包括当初从赵万恶那里解救出来,分到各处的姐妹们,都必须得去……”
她哽咽起来,方秋原伸手揽住钟鹊肩膀,接话道:“属下和老康不放心咱们的人,也都去了。萧滢那姑娘平日不爱说话,除了失踪的绵绵,同谁都没有私交,但她看我们都在,愣是咬着牙,挨了一百多下都不肯叫出声,直到她看见赵万恶拉着绵绵出现在人群之中。”
她年纪大,经过见过的事都多,情绪相对压得住,回忆时也刻意回避当时的惨状,但姑娘们当时都在场,听到这里,又都忍不住哭了起来。
“绵绵……”一片哭声之中,方秋原略一停顿,深吸口气,“当时已失去两条小腿,裙子都被鲜血染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