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方秋原听到此处,忍不住和丈夫对了个眼神——尊主刚刚用“忠心耿耿”这四个字骂过白至缺等人,喻长老就现学现卖,拿来暗讽项护法了。
正心里暗笑,就听喻长老又说:“当然,若是项护法没能秉公办事,我也不会让姐妹们失望,无论如何,我喻辰都会还你们一个公道!”
这话听着提气,方秋原立即拉着丈夫拜倒:“喻长老万岁!”
喻辰叫她吓了一跳,刚要阻止,其他人已跟着下拜,齐声欢呼万岁,她又尴尬又惶恐——这事儿传到尊主耳朵里,叫他怎么想?幸亏不是在封建王朝,要不然她这跟黄袍加身有什么两样?
“快起来,别胡闹!”喻辰板了脸,“我说这话,是为了给你们吃个定心丸,都别胡思乱想,好好养伤,有什么需要,尽管跟卫孑、还有钟鹊说。”
安抚过这边的娘子军,喻辰又去看几个重伤的姑娘。
萧滢还不太清醒,魏绵绵守在床边,腰往下盖着被子,遮住残缺的双腿。
喻辰看她精神还好,只是脸色有些苍白,就在魏绵绵身边坐下,柔声道:“好好养伤,其他什么都不用多想,有我呢,以后一定不叫你们再受委屈。”
魏绵绵红了眼眶:“多谢喻长老……”她声音细细软软,样貌也如其名一样,是个标准软妹,“奴婢都听说了,幸亏您及时赶回来,救了大伙,都怪我连累了大家……”
喻辰按住她交缠在一起的手,感觉她双手冰凉,声音又柔和一分:“不许这么说。你什么错都没有,是那些人渣存了坏心,故意害人,大家之所以都牵涉进来,一是出于义愤,二是被他们构陷,你和其他所有人一样,都是无辜的。还有,以后不要自称奴婢了,你不是奴婢。”
魏绵绵落下眼泪,一时说不出话。
“如果非要说连累,寻根究底,还是我连累了你们。”喻辰见她似乎还没释怀,就换了一种方式,“当初阉割赵万恶,是我给尊主出的主意,又因为我给你们安置了去处,在白至缺童印那些人眼里,你们就都成了我的人,他们对我不满,却不敢对我怎么样,这才趁我不在,拿你们开刀的。”
魏绵绵哪知道这些事,一时听愣了,眼泪就那么含在眼眶里,泪眼朦胧地看着喻辰。
喻辰取出绢帕,细细给她擦了眼泪,笑问道:“你说是不是我连累了你们?”
魏绵绵使劲摇头:“怎……怎么能怪您?要……要不是您,我……我们还在……还在过着不见天日……的日子呢!”
“那就是了,不怪我,也不怪你,怪只怪那些恶贯满盈的王八蛋。你放心,童印已经死了,白至缺最多活到明日,你们的好日子,却还在后头呢。”
魏绵绵又流下泪来,口中呜呜咽咽,一时说不出话。
喻辰伸手揽了揽这姑娘单薄的肩膀,然后站起身来,“你好好休息吧,我再去看看叶鱼儿和令令她们。”
魏绵绵不停点头,喻辰看着好好一个姑娘变成残疾,心里十分难过,却不敢露出,还强忍着向她又笑了笑,才转身出去。叶鱼儿就在魏绵绵她们隔壁房间养伤,她主要是内伤,服下疗愈内伤的灵药,以后慢慢调息即可。
但身体上的伤只是一方面。
她和青苇一起到喻辰身边服侍,喻辰不习惯有人近身服侍,公事上有钟鹊等人辅助,冲锋陷阵又有风逐大猫,几乎用不着她们。
最后两人一起管厨房,给炎心院的人准备餐食,才算有了用武之地,但到这个地步,不管两人到喻辰身边时各自有什么想法,这时也都没什么可争竞的了。
加上喻辰是个很特别的主人,不但不拿她们当奴婢使唤,还叫她们闲暇了只管修炼,有甚不懂都可以去问,两人就把劲儿都用在了提升修为上,平时一起做事有商有量,偶尔还切磋一下功法,三年下来,不说亲如姐妹,也是十分亲密的同伴了。
喻辰想起先前听钟鹊说,青苇惨死时,叶鱼儿也在旁边,踏进叶鱼儿房间的脚步都不由沉重起来。
“喻总……”叶鱼儿听见动静,抬头看见是她进来,眼圈儿顿时一红,喉咙也哽咽起来。
喻辰快步进去,按着她肩膀,不让她起来,“好好躺着,我听姜长老说,你服过药,内伤恢复得不错,但还不能乱动,须得好好调息将养。”
叶鱼儿含泪点头:“奴婢知道。”
“不知道她们有没有跟你说,杀青苇的凶手,我已经杀了,其他元凶,一个都逃不过,你只管等着看他们下场。”
叶鱼儿连连点头,眼泪顺着脸颊流下,落到枕上。
“钟鹊会留下来照顾你们——受伤的姐妹不少,大家都留在北山,方便一起照顾——你有什么需要,只管告诉她。等伤好一些了,再跟钟鹊她们一同回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