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有点慌张,用本来擦眼泪的手按住杨无劫胸口,仰头看他,刚叫了一声“尊主”,就被他眼神震住,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喻辰从没想过以脾气暴躁著称的反派大佬,竟然也能有近乎柔情似水的眼神,别是她泪眼朦胧看错了吧?
她忍不住眨眨眼,想把眼泪眨出去,却听杨无劫又轻轻一叹,然后居然抬起手,亲自给她擦了眼泪?!
这这这,这不对吧?这不是她想要的反应啊!哪哪哪,哪里出了问题吗?
“好了,我答应你,以后再不喝酒了,除非有一日,真的解除反噬。”
杨无劫给她细细擦去眼泪,顺手又理了理她鬓边发丝,“放心了吧?”
该,该放吗?喻辰感觉自己僵成了一根木头,半晌才干笑着说:“也……也不用这么……”
她呆若木鸡的样子,远比刚才伶牙俐齿气人时可爱,杨无劫忍不住捏了捏喻辰鼻尖,“我还怎么都不能叫你满意了是不是?”
“没有没有,满意满意。”喻辰赶紧表态,“那……那……时候不早了,我不打扰尊主,先回去了。”
尊主的手还扣着她的腰,不肯松开,“回去?里面一地狼藉,你想留着让我自己收拾?”
喻辰:“……”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奇怪?好像他们刚才干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一样!
但尊主这么说了,她也不敢违抗,忙说:“差点忘了,我来我来。”一面说一面挣开尊主的手,扭头跑回去,扔了几个清理符咒,把内殿清理干净。
“茶几……明日我再叫他们赶制个一模一样的送来?”喻辰回头问倚门看着的尊主。
“嗯。”尊主大人双手环抱胸前,特别矜持地点了点头。
“那……那我……”
“回去吧。”尊主大人终于松口,“今日确实不早了。”
喻辰如蒙大赦,闪身出去,顾不上理会外面值守亲卫的奇怪眼神,一溜烟跑回炎心院,拉住风逐,在心里一通嚷:“坏了坏了坏了,尊主……”
她一时不知道如何描述,心中自动回想刚才在炽盛殿发生的事,风逐此时与她心意相通,看了个明白,手一抽就往外飞纵。
喻辰惊讶,忙追上去拉住她问:“你去哪?”
“他敢轻薄你,我去杀了他!”
喻辰:“……”
她家风逐都知道啥是轻薄吗?不对,这个暂时不算重点,喻辰赶紧解释:“不是啦,尊主应该是想安慰我,虽然这种安慰方式不该是他会的,但……”
“不是?”风逐问,“可是男子问都没问就抱住你,不就是轻薄吗?”
咦?她能用这么长的句子表达了?喻辰还在惊异,风逐下一句又来了,“除非你们两情相悦,不然就是轻薄。”
两,两情相悦吗?不,不是吧?我可没那个狗胆敢喜欢他!这四个字着实把喻辰吓得不轻。
惊吓一方面来自于风逐,“你是怎么想出这个词儿来的?”
风逐被她问得迷惘了一阵,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流淌过去,却摸不到抓不着,就那么不留一丝痕迹地消失了。
感觉到有挫败感从风逐心里涌上来,喻辰忙挽住她胳膊,安抚道:“没事儿,想不起来就不想了,我只是没想到你……你能想起这么两个不常用的词儿来。”
她挽着风逐进去房中——和风逐交流最安全不过,从头到尾都不出声,只以心念沟通,任谁也别想偷听,所以什么隔音符什么结界全都省了。
“但是两情相悦,指的是两个人对对方互有情意,我跟尊主,谁对谁都不是男女之情那个情意。早在我刚到魔界第一天,尊主就明明白白跟我说过,他救我、带我回来、教我功法,为的可不是叫我做他的女人,而是能为倚重的左膀右臂。”
“至于我呢,更不可能对他有情。上次我和你说过的,我本来就是仙盟盟主派来的奸细,虽然现在心里更向着尊主一些,也想尽力帮他找到解药,永绝反噬这个后患,但我这么做其实也是为了自己。”
做卧底难免有露馅的一天,除非杨无劫在她身份曝光之前就已死了——而这并不是喻辰想看到的结局——不然她就得积攒足够多的砝码,才能保证杨无劫在知道真相时,不会一怒之下烧死她。
所以找解药、延缓反噬,就是她目前的首要任务。
“现在三味主药,有一味半都有我出力,剩下的,东海珠先不提,十二味辅药,已得的两味,也有一味半是我的功劳,等最后所有药都集齐,制成解药,怎么算也是我首功。到那时,就算他知道我最开始到他身边是受杨无仇所派,就算无论如何不能原谅,至少会留我一条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