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清楚!”
莫子阑虚虚抓着傅清的手,不愿松开,又怕自己用力抓疼了他,便如此僵持着。
他喃喃道:“仙尊就是个沾花惹草的性子,太容易招人觊觎了。那些都是坏人呀,你不要跟他们一道。”
“沾花惹草?你当真这么想?”傅清有些诧异。
遇到他之前,莫子阑也不知道经历了些什么,才养成了这样一副没有丝毫安全感的脾性。
“不是,我只是……”莫子阑不自觉地朝傅清走近了点,“害怕这一切都是一场美梦,害怕或是今天、或是明天,你就要离我而去。”
一朝醒来,他还在死人谷中,苦等傅清那虚无缥缈的五年之约。
或是醒在前世的最后,点燃了天空的魔火中,他孑然一身,怀中空落落,连傅清的尸身都留不住。
“我不走。”傅清的声音很稳,很让人安心,“今天不会,明天也不会。”
莫子阑却不能相信:“可你的未来里没有我。若我今日不来找你,你是不是就会将我留在扶云境?”
傅清握着莫子阑的手紧了紧。
莫子阑这话……并非空穴来风。
能看出他的这些意图,莫子阑或许比他想的要更了解自己。
傅清:“我与秦宗主商量了,想让他收你为徒。”
“不可能的。”莫子阑像是触了电,甩开傅清的手。
他眼角泛起焦急的红晕:“不可能的,仙尊不了解。如果不是拜你为师,修行根本毫无意义。”
他继续道:“你此生若是收徒,我定会拼尽全力去求得一线生机。这对我也一样呀。”
莫子阑凄凉地笑了一声,说这些话好像用尽了他灵魂最深处的力气:“我若拜师,必定只拜你一人。生生世世如此,你永远也别想将我甩脱。”
傅清总觉得莫子阑的说法有些过于暧昧,只是一时想不出哪里不对劲。
傅清淡淡道:“不收。”
莫子阑抿了抿唇,扯出一个难看的笑:“你不收我,也不许收旁的人。不然我会疯掉的。”
疯到,连自己神志昏聩将你吞噬,都还毫无察觉,甘之如饴。
“再说……”傅清脱口而出。
只是这样回应,就应了莫子阑的话了。
他所考虑的未来没有收徒一事,亦无莫子阑的踪影。他重生归来,心中便只想着如何扭转前生悲剧了。
这样与前世只顾扭转莫子阑的天命,却无意中将他推入深渊,有何区别?
于是轻叹了口气,缓缓道:“不会让你疯魔的。”
莫子阑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傅清这一句话,胜过之前所有劝慰。
万般波涛皆被抚平,平静中只留一片真心,被主人遮遮掩掩地捧在傅清面前,求他带在身上。
他只有这个了。他本质是一个控制欲强到恨不得将喜爱的人揉入骨血的疯子,只有这点前世傅清亲自调.教出的真心,值得做个筹码。
来赌他能出现在师尊的未来。
于是莫子阑轻轻笑了:“这是你说的呀,我要是疯了,或者入魔了,会来找你讨债的。”
听着他的话,傅清思绪逐渐飘远。前世莫子阑将他的身体囚禁,杀他同门,践踏他的精神,又有多少,是在朝他讨要看顾不当的债孽呢?
眼前瘦小的莫子阑,与记忆里那个强势可恨的身影渐渐重合。傅清眨眨眼,觉得自己什么都分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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触目一片焦黑,用断壁残垣来形容也不为过了。在几个时辰前,这里还是归一宗为弟子准备的教习室之一。
回到扶云境,傅清才知道莫子阑闹出的事情有多大。
秦乐风拿扇子敲敲莫子阑的头:“若不是我及时赶到,这一排房屋都要被你一把火烧尽。你这叫不会点火?”
莫子阑摇摇头:“之前是不会的。我也不知道我的火会这么厉害。”
这话说的,实在分不清是在致歉还是炫耀了。
“你对火属灵气的亲和力很不错。”傅清道,“日后可以在注意根骨的情况下,多做火属修行。”
其实不止对火属,莫子阑不管对哪种类型的灵气,亲和力都很强。只是囿于根骨限制,一旦冒进便是根骨崩裂的后果,因而前世莫子阑的修行一旦有不对的苗头,傅清就要亲手将他那段修为废除,避免因小失大。
听了这话,秦乐风的扇子转了个弯,又在傅清肩上敲了一记:“他听说你去了阴阙域,放了火没熄掉就跑了,你这监护的人不想想怎么赔我房子,倒关心起他的修行来?”
面对秦乐风,傅清容忍度十分高:“师兄想要什么补偿?”
“雪宗还剩些收尾的事,你这几天去交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