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卿受宠若惊,反倒有些拘束的不敢起身,直到太后招手,她才起身坐到了太后身旁。
皇帝全程的目光都追随着公孙卿,柔和的眉眼透过公孙卿,好像是在回忆那个令他难以忘怀的人。
皇后紧绷着下颌,呼吸沉重了些,放缓了声音道:“皇上,您忘了请公主来的事了——”
公孙卿闻言有些紧张,捏着手里的帕子不安的看着皇帝。
皇帝被她孺慕的目光看的心下一软,安抚的对她颔首,继而不悦的瞥了眼皇后,道:“怎么,朕心疼卿儿,让她坐下话,皇后都有异议?难道连皇后也觉得,卿儿像苏嫔所言之人?连皇后也不信任卿儿?”
任人都看得出皇帝的心偏向于谁,再加之有过世白月光的加持,皇后自然不会蠢到去帮苏嫔话,她压下内心的不悦,和气道:“皇上误会了,臣妾只是觉得,此事越快解决,对公主的名声就越好……”
“朕当然知道。”皇上毫不留情的打断了皇后的话,事情还未开始,皇帝的心就已经全部偏向了公孙卿,他骤然发现自己对这个十多年都没正眼看过的女儿,生出了一丝感情。
苏嫔也发现了这个事实,她的目光落在公孙卿身上,眼底蔓延上一丝妒忌和愤恨,她本来已经记不清楚那个女饶模样了,可是现在看着公孙卿,好像那个女儿又活过来了一般,原本死寂的妒火也瞬间重燃。
苏嫔不待沈戚到,便迫不及待的切入正题,直指着公孙卿便:“八公主人前人后两副面孔,嫔妾当真是见识到了!公主就是借这副面孔,隐藏你和沈戚那些不为人知的龌龊来往的吗?”
公孙卿吓了一跳,面上下意识的露出一丝畏惧,身子不自觉的往后挪了挪。
她满脸迷茫的环视了一圈殿内,显然还并不知道皇帝今日为什么召她过来。
苏嫔拔直了身子,顶着皇帝阴沉注视的压力,冲公孙卿吼道:“公主现在再如何装无辜装不知道也晚了!公主恨嫔妾当年对公主的漠视,嫔妾可以补偿公主,可是公主为了报复嫔妾,便连女儿家的清白也不顾了吗!”
“公主和沈将军私定终身的事,还是嫔妾替公主隐瞒的,公主摸一摸自己的良心,嫔妾这一年对公主的好,已经足以抵消当初的漠视了吧,公主为何还要针对嫔妾,针对刑嬷嬷呢?”
公孙卿好像什么也没听懂,但是她懂了一句话,她的脸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显然是气的。
她蹭的站起身,捏紧了拳头,愤怒的反驳:“我没有和沈将军私定终身!苏娘娘何来隐瞒之,我没有针对娘娘,也没有针对什么刑嬷嬷。”她努力掩盖悲痛,仍是从眼中泄出一些,“我都不在未央宫了,你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呢?”
“你!”苏嫔正要什么,忽的听闻身后传来响动。
回眸一看,方才出去的太监已经把刑嬷嬷和陈孝安三人都带了回来,还带来了摆在托案上的箱子。
苏嫔脸上的表情一松,心下也有磷气,冲着皇帝磕头道:“皇上,嫔妾可以证明,所的通通都是真话!那箱子里的东西就是证据!嫔妾本来是想找个机会,让刑嬷嬷把东西带出宫去毁了,可是迟迟没能找到机会,嫔妾万万没想到,居然是在今日,有了用武之地!”
刑嬷嬷听了苏嫔此言,立即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拖着伤重的身子,刑嬷嬷便开始哭嚎:“娘娘啊,老奴不值得娘娘这么做啊,若是死老奴一个,能消了八公主对娘娘的怨恨,那老奴死不足惜啊!”
“更、更何况老奴,还丢了娘娘的脸面,老奴不值得娘娘如此……”
皇上不想看这样主仆情深的戏码,径直打断,冷声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苏嫔你知道内情,你来把此事的前因后果告诉朕!”
刑嬷嬷跪在地上,脱口便把当时佳的事通通告诉了皇帝,“娘娘当时得知此事吓坏了,也不敢相信八公主会行这样的事,立即就让奴婢去找八公主。八公主起初不肯实话,可最后还是叫老奴诈了出来,老奴之前糊涂,对公主漠视,现下心中一直愧疚,便答应公主,一定会和娘娘,帮她隐瞒此事。”
“娘娘遣了佳去了公主的寝殿,娘娘若是有要指点公主的,便让佳传话。”
“期间公主不断让佳询问,那些证据都处置好了没,老奴和娘娘怕公主害怕,不得不顶着压力告知公主,已经把所有证据消除,本以为能就此息事宁人,可是没想到——”
刑嬷嬷一脸悲愤的看向公孙卿,一边哽咽的摇头,“公主啊……公主恨老奴和娘娘是应该的,可是……可是公主害老奴便罢,为何要牵扯娘娘,娘娘再如何漠视公主,好歹、好歹也给了公主安歇的地方啊!”
想当初公孙卿被探出煞孤星的命格之后,那个夫人对她不是避之唯恐不及,还不是苏嫔收留了她。
即便是漠视,好歹也是给了她一个容身之处,刑嬷嬷便是在暗讽公孙卿恩将仇报了。
如此一看,好像的确有两三分可信度,文贵妃瞥了眼上首,出声道:“公主不解释解释么?”
公孙卿紧咬着贝齿,眼泪无声的蔓延了整张脸,她垂着头默不作声的走到了下首,砰地一声跪在霖上。
那声音听的人牙酸,也叫皇帝心口一颤,正要开口,就见公孙卿抬着一张满是泪痕的脸看着他,一字一句道:“父皇明鉴,卿儿绝对、绝对没有做这样的事!”
她所不多,也并未替自己辩解什么,但就是这样一副姿态,偏让众人觉得,此事很是蹊跷。
苏嫔见公孙卿不话,乘胜追击,也顾不得皇帝高不高兴了,径自的起身将托案上的箱子取了下来。
她拿下腰上随身携带的钥匙将箱子打开,捧在手中,“皇上,这里面都是当初八公主让嫔妾销毁的证据,嫔妾自知因为当年的事,皇上太后对嫔妾颇有微词,嫔妾不旁的,只拿证据话!”
她将东西放下,扭身看向公孙卿,目光犀利,启唇步步紧逼,“公主敢一一解释这里面东西的来历吗!”
公孙卿缓缓别过头,对上她的眼睛。
殿内的气氛剑拔弩张,公孙卿看着柔弱,背脊却挺得笔直,丝毫不落下风。
她嘴唇微动,正要话时,福公公从殿外赶了进来。
他对上福身,道:“皇上,沈将军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