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星枕父亲是消防员,闷葫芦一个。母亲是航空公司董事长的女儿,在公司也是雷厉风行的女强人。
父母因为各自职业的原因,见面少,对他的管教也少。
周星枕自小听别人赞叹的话无非是说他长得如何如何出众,但可能受家庭环境的影响,他自己不会说话,也不太喜欢说话。
不会聊天就变成了傲慢的代言人,孤冷,高岭之花……他也不太在意这些评价。
他家庭和睦,表兄弟很多,在学校时也有照应。
出道得太早,也比同龄人更早地见过人情冷暖。
喜欢能持续多久?
今天口口声声说最爱你的“死忠铁粉”,明天就可能因为一张无中生有的帖子,对你恶语相向。这种人他一路走来,也见过不少。
镁光灯下,言多必失。好坏都会放大,放大即会变质。
于是他对所有的“喜欢”都保持距离,把所有的“喜恶”都本能地藏起。
直到大四那年,跳出来一个舒雾。
她絮絮叨叨,生机勃勃,总是脸红,像朵向阳的向日葵。在她眼里,他是灿烂的太阳,也是快乐的星星。
她百折不挠,把偏爱表现得明目张胆,任凭他怎么装冷淡,她也一个劲地不知后退。
他慢慢地展开心扉,她却要离开了。
不知道张口挽回,来不及组织语言,所有的不知所错让他慌乱又可怜。
她不再看向他的时候,他也不再是那个耀眼的人。
...
...
凌晨四点多,周星枕揉着酸痛的太阳穴睁开眼。
嗓子眼发苦,口腔里还残余着酒味。他坐起来打开房间的灯,确认自己在酒店后拿过水漱口,又顺着意识慢慢回忆了一下。
他和舒雾不是还在船屋上吗?
拿起手机一看时间,居然已经这个点了。
外面沙发上还躺着一个睡相差劲的罗讼,睡得呼噜震天。
周星枕过去把人不客气地拍醒:“舒雾呢?”
“大哥,三更半夜的,人家当然在睡觉啊!”罗讼睁眼,没好气地说,“他们南岛本土的酒很烈的,你和你爸一个样,沾酒必倒,还在人姑娘面前出丑。”
周星枕抓住字眼,睨他:“出什么丑了?”
罗讼冷笑,看热闹似的说:“害怕了吧,你耍流氓啊!一路上抓着人家不放手,我看你要用一生去治愈这一晚。”
“……”周星枕坐在沙发上,有些烦地揪了一把头发,“只是这样?”
“还不够?”罗讼被他搞得没了睡意,盘腿坐起,“噢,你助理说你还一路上一直叫她学姐。我搞不懂你啊,小舒姐是以前我在你电脑上看见的那个女孩吧?”
周星枕没应他的明知故问,拿过茶几上的switch开始玩游戏。
罗讼捂着嘴打了个哈欠,他记得第一次见到舒雾是在三年前。
他学校放假,周星枕也终于大学毕业。
他就上这个明星堂哥家里接住了一阵,借他电脑做功课时看见某个文档里只有一张毕业照。
准确来说,是半张。
那应该是舒雾和大学同学的合照,被周星枕剪掉另一半,只余下穿着学士服的舒雾。
女孩看上去长得偏幼态,画着淡妆,扎了个低马尾。
眉毛很细软,鼻梁挺俏,眼尾和唇角向上扬起一个温柔的弧度,笑出了几颗小白牙齿。
罗讼第一次见他这个性冷淡表哥电脑里藏着其他女生,八卦地要死:“哥,你谈恋爱啊?你们公司不是不让艺人谈恋爱吗?”
周星枕当时在看剧本,轻描淡写地说:“没谈。”
“那这女生是谁啊,你家里养的那只马尔济斯犬都是公的!她不是你女朋友,难道是你暗恋的人?”
他听到这句才有反应:“是追我的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追你?”罗讼摆明了不信,说,“那人家现在在哪啊?既然是追你,那肯定很主动吧。”
这话不知道戳到了周星枕哪的痛点,他神色变得很不耐,又有种说不出来的空洞感,没再回答这个女孩的问题。
一直到去年年底,罗讼去他家拜年。
那张照片还在他电脑里,罗讼始终没有见过真人。
在这之前,家里人常坐在一起讨论他这个表哥会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孩。
说他长期待在盛产美女帅哥的圈子里,一定对外貌会更加挑剔。也许是家世高阶,身材极佳,脸蛋超绝……
但罗讼想了一下见过的那个女生,似乎都没有。
一个看上去秀气清丽又带点韧劲的女孩,艺术大学里,这种相貌也比比皆是。
他这次学乖了,趁这个酒量差的表哥在年夜饭上被灌酒,不动声色地套话:“哥,你说你这位追求者这几年都没联系过你。她是不是变心了?”
周星枕声音低下来,说着自己都不确定的话:“不会。”
“那你知道她去哪了吗?”罗讼想了想,取消这个问题,又说,“你怎么不去追她啊?”
“我等她回来。”他闭上通红的眼,手背盖着脸,几乎呢喃,“你得叫她表嫂。”
“……”
结果今年还真让他看见了,不过看见本人后罗讼才觉得奇怪。
他怀疑周星枕这三年一直在吹牛逼!
人家女孩一点也没有主动追他的意思,反倒是他一个劲地找存在感。
于是从初一开始就不停换女朋友的罗讼,作为一个看上去很乖巧的“情场浪子”,语重心长地按住他的手:“哥,听我一句劝。”
周星枕:?
“喜欢就要抓住机会,不要暗恋,要明恋,要给女孩安全感。”罗讼竖起一根手指,说出重点,“还有啊,不要再造谣、臆想别人喜欢你了!”
“……”
周星枕忍无可忍,直接把人踹出了房。
-
岛上三天两夜的拍摄很快进入尾声,闲暇时间,节目组的人都在酒店游泳池里泡着。
大厅打台球,沙滩上玩排球的都有。
舒雾不会游泳,就没下水,躺在太阳椅上正和肖一柠语音聊天。
“羡慕你啊,南岛好玩吗?”肖一柠还在客户新买的房子里找灵感,愁着窗帘该换什么颜色。
舒雾张开手指遮住眼前的阳光:“还行咯,感觉全世界的小岛都差不多。”
无一例外都是沙滩孤屿,太阳镜比基尼,冲浪打球和吃不完的海鲜。
肖一柠:“你过去之前就没做什么旅游攻略?”
舒雾心想,做是做了的,只是这个岛太小,两天就可以把景点全逛完。如果说唯二两个好玩的地方,一个是出名的水上船屋,另一个自然是高塔蹦极。
她叹口气:“水上船屋是看过了,还想去尝试一下蹦极来着。”
肖一柠:“去啊,反正你们这节目还没拍完。”
舒雾也想去啊,只是这个挑战太小众,没几个人敢玩。
她厚着脸皮把不怎么熟的同事都问了一遍,也没找到愿意去的:“一个人去总觉得有些孤单,也没有这么多勇气。”
“哎,那有机会,我们什么时候一起出去玩玩。不过你总比我好啦,又碰到一个龟毛甲方,据说还是个明星……”肖一柠作为一个苦逼的社畜,心甘情愿献出嫉妒的嘴脸,“啊对了,昨天你让我帮你领的快递已经放你家茶几上了。”
舒雾:“我家小可寄过来的吧,有没有信件之类的?”
肖一柠摇头:“没有,反正收件人是你这个小舒妈妈。没想到你年纪轻轻的,还真当养了个儿子!”
“羡慕啊?你也养一个呗。”
“我还要养爸妈,哪有你这么清闲。”肖一柠看了看时间,“哎我不说了,准备开工。你记得买点纪念品回来给我啊!”
纪念品不就是收取智商税的小玩意吗?
舒雾耸耸肩,收线:“好,回见。”
———“小可,是那个喊你妈妈的孩子?”
身边一直没人的太阳椅上陡然传出声音,舒雾缩了缩脖子,转头抬睫:“你怎么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