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东若睡觉认床,所以这天晚上她睡得并不熟,第二天早早就睁开了眼睛。
窗帘是深咖色,十分遮光,屋子里昏沉沉的一片,给了她一种现在还是深更半夜的错觉,于是又把眼睛闭了起来,结果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
无奈之下,她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惊喜地发现竟然已经六点半了,完全可以起床。
洗漱完,她换了身居家款休闲装,离开了房间。
她本以为自己起得挺早,但是打开房门后才发现对面的房门是开着的,直接能看到屋子里面——窗帘已经拉开了,卧室里一片明亮。
显然,郑不凡比她起得还早。
许东若朝着对面的房间走了过去,在门口顿住了脚步,叠指敲了敲门板:“哥?”
无人回应,房间里应该是没人。
犹豫了一下,她走进了房间。
落地窗宽大明亮。日出东方,澄澈的阳光透过干净的玻璃窗投进房间,温暖而明媚。
光线太强,许东若不由微微眯起了双眼,紧接着,她闻到了一股残留的烟味。
窗户是开着的,纱窗很大,如果烟味很淡,按理说早就应该散了,但是现在却没有散,说明之前的房间中的烟味很浓。
紧着着,她看到了烟灰缸。
在床对面靠墙的位置放了张皮沙发,沙发前有一张茶几,茶几左侧散着点点烟灰,如同是雪山脚下的雪,烟灰缸就是那座雪山。
那是一个四方形的玻璃烟灰缸,此时此刻里面堆满了烟灰和烟头,旁边还放着一个黑色的纪梵希打火机和万宝路的香烟盒。许东若拿起烟盒,打开一看,里面竟然只剩下一根烟了。
看来她昨晚猜的没错,他确实染上了烟瘾。
你为什么要抽烟呢?
工作压力大么?
但是很快许东若就推翻了自己的猜想,郑不凡压根就不是那种靠着抽烟解压的人。
叹了口气,她将即将空了的烟盒重新放回了茶几上,转身朝着房门走了过去,但是走了几步之后,她又退了回来,把打火机拿走了。
厨房是开放式的,整洁开阔。许东若一走下楼梯就看到了正站在灶台前做饭的郑不凡。
她故意放轻了脚步,想从背后吓他一下,但是她才刚一走进厨房,就听到郑不凡头也不回地说了句:“老实坐着,饭马上就好。”
许东若:“……”不服气地“切”了一声,她坐到了餐桌旁,看着郑不凡的背影,问:“你还自己做早饭呢?”
“偶尔会做一次。”他的语气特别从容不迫,但实际情况是……一次都没有过。无论是不是休息日,他都是早上六点就起床,先去楼下健身一小时,然后上楼吃饭,那个时候杨阿姨已经把早饭做好了,他直接吃现成的就行,吃完饭再上楼,把自己收拾得人模狗样,穿着西装去公司上班。
今天特意为了她亲手做早饭。
他记得她小时候最喜欢吃他做得鸡蛋饼。
但其实他已经好几年没下过厨了,都已经快忘了怎么做饭,所以今天就没健身,起床后直接来厨房了,想给自己多留点时间找找手感,第一遍做翻车了还能做第二遍,然而没想到的是她竟然也起得这么早。
“你怎么起这么早?”郑不凡一边故作娴熟地揉面一边问。
许东若叹了口气:“认床,睡不着。”
郑不凡:“把你的床搬过来?”
“麻烦死了。”许东若无奈,“那我为什么不直接回家住?”
郑不凡语气坚决地纠正:“这儿就是你家。”
许东若拖着语调回答:“行,知道了,这儿就是我家。”
竟然不耐烦?郑不凡停下了揉面的动作,转过声,一本正经地看着她:“来,你过来一下。”
“怎么了?”许东若一边起身一边问。
郑不凡没说话,等许东若走到他身边后,抬手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
这下弹得还不轻。
突遭“袭击”,许东若莫名其妙,捂着脑门瞪着他:“干什么呀?”
郑不凡板着脸,问:“再说一遍,你家在哪?”
就因为这个?许东若哭笑不得:“郑不凡你真无聊!”
郑不凡眉头轻挑,威胁:“你说不说?”
许东若故意挑衅:“我就是不说。”
郑不凡二话不说又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
许东若怒:“你干嘛一直弹我呀!”
郑不凡:“让你长记性。”
许东若:“……”
郑不凡再次重复:“你家在哪儿?”
为了避免再次被弹脑门,许东若只好屈服:“这儿!这儿是我家!”
郑不凡这才满意,继续揉面。
许东若没离开,犹豫着在他身边站了一会儿,忽然开口:“但是我不喜欢闻烟味。”
郑不凡的动作不易察觉地一顿,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用一种做保证的口吻回道:“以后不抽了。”
许东若:“你怎么开始抽烟了?”
郑不凡面不改色:“工作压力大。”
许东若心知肚明绝对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但是郑不凡的态度很明显,并不想跟她说实话,所以她也没再继续追问下去。
“我在书房的沙发缝里发现了个打火机。”她观察着他的神色。
郑不凡现在也不像昨天一样隐瞒自己抽烟的事实了:“我说怎么找不到了。”
许东若:“我没收了!”
郑不凡忽然放软了语气:“还给我吧。”
许东若:“你都戒烟了还要什么打火机?”
因为那个打火机是全球限量款。
烟可以戒,但是打火机不能戒。他虽然没有收藏打火机的爱好,但要是遇到特别喜欢的打火机,也会一掷千金的买。
被许东若发现的那个Zippo的盔甲镜面银机就是他最喜欢的一款,还有就是他昨晚用的那个黑色的纪梵希砂轮明火打火机。
“你拿着也没用。”认真想了想,郑不凡觉得还是不能跟许东若说实话——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出于男人面对危机时的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