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将军,你别这么看我,我会害羞的。”
裴绢笑眯眯地说,纵使察觉到他的杀意,也丝毫不在意,甚至火上浇油,语气里多了几分调戏之意。
姬昙之第一次遇到这种张狂的女人,以他的身份,也是第一次被女人如此调戏,心里没有丝毫触动,只觉得厌恶无比。
他忍下心头的烦躁,问道:“你真的要离开京城?”
“是啊。”裴绢点头,“我没必要拿这事来骗小将军。”
姬昙之皱眉,能听出她离开京城所代表的意思,这不是兴师动众的贵女出行,而是她一个人的主意,就像一个逃亡者,离开京城后,她便不再是威远侯府的二姑娘。
“你一个弱女子……”
他有些难以置信,难不成裴绢真的要放弃她的身份?
裴绢咯咯地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小将军,你觉得我会是弱女子吗?”
姬昙之沉默,几次交手,还真没办法将她当成弱女子。
若她真是弱女子,就不会悄无声息地混进将军府而没有惊动巡逻的侍卫,将军府的侍卫虽然比不上皇宫的内廷禁卫,可也不至于如此不济。
他问道:“你离京后,决定去何处?”
“还未决定,随便走走罢,总之先避开我那太子妃妹妹的人手再说。”裴绢不在意地说,脸上露出似笑非笑之色,“怎么,小将军这是关心我?”
姬昙之面上的寒意退去,淡然道:“我还想和裴二姑娘合作,自然关心二姑娘的去处,省得将来找不到二姑娘。”
“这好办。”裴绢笑道,“等我避过这阵风头,我会联络小将军的,只希望那时候小将军别避而不见。”
姬昙之不接她的话茬,转而问道:“二姑娘今晚特地过来,应该不仅是告诉在下这事罢?”
裴绢好整以暇地托着下颌,朝他抛了个媚眼,大胆地道:“当然不是,其实我是来向小将军自荐枕席的……”
见他的脸色瞬间黑下来,她哈哈大笑,站了起来。
“逗你玩的。”裴绢将黑色的面纱重新戴回脸上,朝他摆了摆手,“要不是我那太子妃妹妹盯得紧,没办法让人给你送信,我也不会亲自来一趟。小将军,你不要小瞧我那太子妃妹妹,她可不是个善茬,连我都曾在她那儿失手过……”
她猛地闭上嘴,眼里透着寒芒,似是不想多说。
姬昙之探究地看着她,是真的不想多说,还是故布疑阵?
见她就要翻出窗外,他问了一句,“你对太子做了什么?”
裴绢双手撑在窗台上,转头朝他妩媚一笑,“这是秘密哟~~”
说着,她已经翻身出去,身影很快就消失在外面的黑暗之中,悄无声息的,没有引起巡逻侍卫的注意。
姬昙之站在窗边,脸上所有的神色收敛起来,然后低低地嗤笑一声。
不久后,一名暗卫进来。
“小将军,跟丢了。”暗卫羞耻地低下头,没想到会跟丢一个弱女子。
姬昙之不在意地道:“算了,你去盯着小阳山的庄子,别让人发现你。”
小阳山的庄子是威远侯府的产业,裴绢便是被送去那里养病。
暗卫应一声,悄无声息地退下。
**
裴绢走在黑暗的巷子里。
她熟练地避开巡逻的官差和更夫,避开屋檐下的灯笼,将自己完全隐在黑暗之中。
突然,她停了下来,扶着墙壁,身体微微躬起,仿佛忍耐到极点。眼看目的地就在前方,她咬紧牙关,踉踉跄跄地走过去,来到一栋宅子前,敲了敲门。
一个中年妇女警惕地打开门,见到她,有些吃惊地问:“二姑娘,您这是怎么了?”
裴绢不语,披着斗篷,脚步匆忙地走进去。
中年妇女飞快地将门关上,担忧地问:“二姑娘,您的脸色很苍白,没什么事罢?”侯爷让她照顾二姑娘,若是二姑娘发生什么事,侯爷怪罪下来,她可承担不起。
“我没事。”裴绢咬着牙抛下一句,快步走向厢房,将门关上。
中年妇女站在门外,不敢推门进去,心里越发的忧虑,刚才就着挂在门口处的灯笼,她发现二姑娘的脸色十分苍白,也不知道遇到什么事。
这三更半夜的,一个未出嫁的姑娘突然跑出去,莫不是去会情郎?
侯爷知道这事吗?
裴绢进房后,整个人宛若脱力般,扑倒在床上。
她将脸埋在被褥里,脑海里有两个声音在争吵不休,让她头疼欲裂。
【你又控制我的身体去做什么?】一道声音尖叫着说。
【能做什么?当然是去会情郎啦?我给你挑的情郎可是姬小将军,你难道不满意?】另一道声音带着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