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路清正跪在帝辞的面前。
帝辞坐着,一只手托着腮,一只手拿着被宁初染摔碎又被景舞粘好的酒壶,那是他的师父曲流灼生前做喜欢用的酒壶。
帝辞眼光落在手里的酒壶上,心想曲流灼这老东西就喜欢跟他对着干,竟然有这么大的事瞒着他。
帝辞这会整个人看起来有些随意有些闲散,可是路清知道,现在可不是什么随意闲散的气氛。
“阁主,老阁主说了,要是您有一天发现了自己的身世,就让我告诉您,当太子没什么好的。不过他也说了,想必你也不会去做那劳什子太子。”
路清跪在地上,冷汗涔涔。自从浮笺突然来这里,他就每天提心吊胆,生怕阁主发现了自己的身世。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他害怕的事还是发生了。
“哦?那老东西还说什么了?”
“没,没了。”
路清一时有些结巴,他实在拿不准阁主现在是个什么心思。
“路清,背叛我是什么下场你是不是忘了?”
帝辞抚摸着酒壶上的细碎裂纹,漫不经心的问道。烛火映的他那满头的银发都有些泛红,路清看着他,就像夺命的修罗。
“阁主,我跟着您这么久,就只瞒过您这么一件事,从未背叛!”
路清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一时间声音都愤慨了几分。他从小就跟着帝辞,跟着他出生入死毫无怨言,现在他不能接受帝辞用背叛这两个字来形容自己。
“哦?你不服气?”
“不敢,只是觉得有些冤枉。”
“冤枉?”
帝辞一掌打了过去,路清登时办瘫坐在地上,浑身血气翻涌,只觉得喉头一热,便吐出一口血来。
路清擦了擦嘴角的血,重新跪好。“我瞒阁主如此重要的事,挨这一掌心甘情愿。可若说背叛,路清宁死也不能担这个罪名。”
“哼!”
帝辞冷哼了一声,倒是没再出手。
路清知道自己这一关是过了,刚才他还在害怕自己瞒了阁主这么大一件事,不知会面临什么样的处罚。这会挨了帝辞一掌,倒是不怕了,知道自己要受的惩罚也就是这一掌了,便放下心来。
接着说道:“阁主您当年派人去查那些仇家到底是什么原因才杀您全家,那些探子报回来的消息说的是因为有人和您父亲生意上不对付,所以买凶shā • rén,其实这些都是老阁主安排的。早在您被初染小姐救回初词山的时候,老阁主就查过您的身世,他一开始就知道您的身份。但当时陵国还在内乱,您又身中寒毒,老阁主觉得把您送回去便是要把您送到阎王殿,所以就把这件事按了下来。”
路清一边说一边偷偷瞄了帝辞几眼,见他神色无异,又继续说道:“后来您长大了,派人去查自己的身世,老阁主也是犹豫再三,不知道到底要不要把实情让你知道。他想了又想,觉得这个身份只会给您带来灾祸和危险,于是就让出去帮您查探的人跟您说了谎话。其实这些事情我一开始也都是不知道的,是后来老阁主找了个机会专门告诉我的,他说要是您自己没发现自己的身世,就让我永远保密。若是发现了,便劝您不要回去当太子,不然会活的很辛苦。”
“这老东西一辈子进退维谷,活的不敞亮,临死还要带着秘密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