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鸥外难得的在跨年夜的这一天,带着自己的人形异能力爱丽丝出了门。
港口黑手党大部分低级成员和后勤人员都放了假,只有战斗成员留守在本部大楼,防备着突发事件。
干部再三劝阻,森鸥外都笑着拒绝了对方的跟随护卫,不过他还是做了些准备——在稍稍化了妆之后,如果不是熟悉他的人,根本看不出来这是他。
看在森鸥外眼底黑青色的眼袋都快要垂到嘴边、一副加班到过劳死的模样,在跨年夜这个重要的节日,爱丽丝还是同意了对方的恳求,穿上了华丽的新年主题小裙子。
“只有这一次哦,林太郎。”
“欸?爱丽丝酱~~呜呜我好感动——所以能再试试这件吗?这件也很好看。”
“林,太,郎!不准得寸进尺!”
……
在沉寂萧条了几个月之后,横滨难得的再次出现了如此繁华的景象。
家家户户都点起了彩灯,不断有欢声笑语从房子里传出。
夜晚的街道上也重新有了人影,有吃完了饭准备去寺庙祈福的人们穿着正式的和服收拾得隆重,说说笑笑的走着。互相遇到熟人时还会惊喜的叫住对方,感叹着对方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街道上随处可见融洽的新年氛围。
森鸥外静静的观察着这一切,脸上也染上真诚的笑意。
“爱丽丝酱,我就是想要看到横滨这样的景象,才会坐上首领的位置啊。”森鸥外的声音低到仿佛自言自语:“现在的这些动荡都是一时的,这是为了以后长久的稳定。只要熬过这几个月……”
“跨过今年,明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一个男人牵着小女孩呆立在路中间的模样,引起了旁边行人的注意。没有人会吝啬在这么重要的节日给予善意,即便是动荡的时节。
路过的老婆婆慈祥的笑着,从自己的口袋中摸出一颗糖,弯腰递给了爱丽丝:“小哥,就算只剩你和孩子,也一定要坚强的生活下去,一切都会好的。政府和港口黑手党,都不会对现在这个样子坐视不理的,我相信他们。你看,能安安稳稳过个年,就算是一个好的开头。”
很显然,这位老婆婆从这一大一小的组合和森鸥外脸上感慨的表情,误解成了这是一个失去了妈妈的家庭。
森鸥外呆了呆,随即哭笑不得:“诶?其实没有,啊不过还是谢谢您,也希望您明年一切顺利。”
与老婆婆道别后,森鸥外带着爱丽丝走了很多地方,也从那些曾经繁华、而今却只剩废墟残垣的地方,清晰的看到了这场战争对横滨的影响有多巨大。
“爱丽丝酱,想不想去寺庙看看?”森鸥外低下头,笑眯眯道。
爱丽丝却忽然警惕的看向对面不远处。
森鸥外脸上的笑意顿时收敛,缓缓抬头看去。、
隔着宽阔的街道,在已经许久没有亮起的广告屏幕下面,一道黑色的身影静静站在不在繁华的街口,看着这一边。
穿行而过的人潮中,那人安稳的气度却依旧显眼。
黑发的青年有着一张极为俊美的面容,他蓝色的耳坠在微薄的灯光下折射着漂亮的光线,与那双黑色的沉静眼眸相应和着,仿佛像个旋涡一样,将所有注视他的人都吸卷其中。
即便他的额头上缠着厚厚的白色绷带,却依旧不妨碍他的俊美。
注意到森鸥外的视线,黑发的青年微微笑着,迈开长腿走过街道。
“这位先生。”青年就像是大学生一样彬彬有礼,声线干净:“您刚刚似乎在看我?是我有什么冒犯之处吗?”
森鸥外眨了眨眼,将警惕和戒备深埋眼底,重新笑了起来道:“只是看小哥一个人站在路边,和跨年夜实在不搭。”
“啊……”
黑发青年笑了出来:“因为我家人早早就死了,只剩我一个。”
“跨年夜一个人度过,确实有些难熬吧,先生介意陪我走一段路吗?”青年彬彬有礼的发出邀请。
森鸥外欣然同意。
“我叫伊万诺夫,本来从俄罗斯到这边找一位故人,结果不知道怎么回事,不管我怎么找都找不到,令我有些苦恼。”
自称伊万诺夫的青年感慨着,恰到好处的失落表情,让他看起来似乎真的只是在跨年夜独自伤神而已。
“横滨这么乱,伊万诺夫先生还能到这边来找,看来真的是一位很重要的人了。是你的亲人吗?”
森鸥外不动声色的试探道:“虽然这样说有些残酷,但伊万诺夫有没有考虑过,你要找的那个人已经死在了帮派斗争中的可能?横滨实在不是适合久留之地,伊万诺夫先生没有考虑回俄罗斯吗?”
俄罗斯这个字眼,让森鸥外的戒备提高到了最顶层。
——最近在横滨兴风作浪,却屡屡抓不到的【死屋之鼠】,就来自俄罗斯。
“我好心的朋友也是这样劝我的。但我要找的那位故人,委实不是会因为一点小小斗争就死掉的人。”
伊万诺夫笑得毫无温度:“他满世界追杀了我十年,最后在爆炸中与我同归于尽,让再次醒来的我发现自己失去了一切。”
“他把那一夜的火与血全还给了我。”伊万诺夫步履闲适,眼神却冰冷:“明明是最适合生存于黑暗中的人物,却偏偏……我唯一做错的,就是在那一夜没有发现他的存在,没有将他铲除在当场,以致于给了他磨砺成长的时间。”
伊万诺夫微微侧首,向森鸥外笑道:“不过这一回,我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了。”
森鸥外已经彻底扔掉了自己的面具,他冰冷威严的注视着伊万诺夫:“听伊万诺夫先生所说,那确实是一位纠缠甚深的故人,只是,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