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凉气弥散的黑夜里,那从宁侯府离开的侍卫一路轻骑回到了静王府。
一进府门就径直朝着静王的书房去了。
而那本该早就就寝的静王,此时却穿着一身黑色宽松长衫,站在桌子前写着什么。
听到门口的动静,静王停下了正在书写的笔,抬眼朝着门口看去。
“宁侯府有消息了?”
那侍卫疾步来到静王面前,低声道:“是。宁家今天就送走了宁洛颜,连带着周文和秦穆都送回了他们自己家。”
“哦?”静王来了几分兴致,他将手里的笔放在笔架上,继续问道:“具体都发生了什么,说来听听。”
那侍卫听到自家主子吩咐也不敢含糊,直接将他在宁家探听到的一切都说了出来,重点说了一下宁洛颜痛哭流涕承认错误,最后还是被送走的事。
听到最后那句话,静王的嘴角牵起了一道明显的弧度,嗤笑道:“蠢货。”
侍卫抬眼看向他家主子,看那神态既不像生气,也不像是嘲笑,像是在描述一件平平常常的事,他沉默着等着主子接下来的吩咐。
果然,他便听到面前人继续道:“你去通知管家一声,明日我要去周家和秦家拜访,你让他给我准备两份方便送人的礼物”
“是。”侍卫应了一声,在静王再一次挥手之后便离开了。
留在房间的静王将视线从侍卫离开的方向移到了自己桌子上,只见那张长方形的桌子上,此时正放着一张洁白的画布,而那画布上正画着一个人像。
若是有相熟的人在此,定能一眼就看出上纸上画的人正是宁侯府的小少爷,宁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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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上次的事情发生之后,宁家人便担心宁舒心里会不会留下什么阴影,于是接下来的这段时间,不管做什么事情都宠着他,使得本来就骄纵的宁舒,眼下过的越发的骄奢了。
只不过,这样的日子还是有不好的地方,那就是每天的日子都太不自由了。这是宁舒半躺在软塌上,吃着刚从水路运过来的鲜梨,他这连日来郁闷的心情终于好上了几分。
就在宁舒盘算着晚上要吃点什么的时候,只见刚才出去的小鱼,此时又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
看着跑得满头大汗的小鱼,宁舒将手里的梨给他塞了一个,看着他调笑道:“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跑得那么急?”
小鱼一手拿着梨,一手擦着额角的汗,谢过了他家慷慨的少爷,气息稍稍喘匀了一些之后,才看着他家公子道:”公子,我刚刚听他们说了一点事,现在赶回来是想要说给你听听。”
眼看着小鱼那么着急要告诉自己事情,宁舒一下子就来了兴趣,他坐直了身子,看着面前的人,语气中带着几分调笑的道:“什么事那么着急,说来听听。”
“哎。”
小鱼应了一声,随即道:“前天周公子和秦公子不是被夫人送回了家里,这两天传来了信息,他们两人都被送到家庙去了。我听说,他们过去的时候哭得可惨了,那场景简直就是闻者伤心,听着落泪!不过他们这也是活该,谁让他们那么对公子。”
“哦?”宁舒听到这话的时候,倒也是稍稍的愣了一下,他也没有想到周家和秦家会那么狠,他原本以为把人送回去之后,周家和秦家会顾及着往日里的情分,给他们一个不轻不重的惩罚,比如给他们一点微不足道的体罚,然后就让这件事过去了。
眼下他们将人送到了家庙,也和他们宁家把人送到宗祠差不多了,不要说嫁人了,估计这辈子都只能在那苦寒的地方生活了。
想到和周文两人见过的那几次面,每次他们都是排场极大,想必他们都是爱奢华,不安于平淡的人,宁舒觉得这样的惩罚对于他们来说,估计比死了都难受了。
宁舒默默的叹了一口气,扭头就看到小鱼在旁边朝他挤眉弄眼的,看样子像是有什么话想要说,但是也不知道碍于什么原因,又不好说出口了。
见状,宁舒伸脚踢了踢他的小腿,看着他笑道:“还有什么话直说便是,这般吞吞吐吐的做什么。”
听到宁舒开了口,小鱼一下子也笑了起来,他凑到了宁舒面前,轻声道:“小的听说,原先周家和秦家没有准备给他们那么重的惩罚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静王爷前两天去了他们家里一趟。”
听到小鱼的话,宁舒愣了一下,没有想到这其中还有静王的手笔。不过随即便想明白了,如果当中有静王手笔的话,那周家和秦家为什么会做的这般绝,那就有解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