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助火势,雁难寻在后厨的灶台里取了火种,将酒、油在大厅处洒满了,又在几处地方垫了些茅草,把火种一引,火光渐现,很快又烧到洒了酒和油的地方,瞬间烧出一场好火:
烟雾腾腾,火光艳艳。烟雾腾腾,迷神仙游魂;火光艳艳,金睛难睁眼。烧尽秦孽一把火,好汉乃是楚霸王。铁船连舟十万戟,周郎才好放情怀。火到处,恶贼羞面遁逃;烟升起,凶汉抱头朝北。业火烧孽,净水难平。翻滚哀嚎,恶果得报。熄灭之后无罪过,早日登上轮回殿。
且说雁难寻放火之后,退出这酒肆,便看见秋玉儿牵着两匹马儿,一匹是秋玉儿自己的胭脂马,还有一匹是自己的白云驹。胭脂马长得膘肥体壮,蹄下生风,白云驹也是威武俊美,日行千里。
秋玉儿见雁难寻走来,将白云驹的马绳递给雁难寻,自己一踏马镫,翻身上马,动作真个是蝶舞凤飞,赏心悦目。
“公子快上马吧,我们还是尽早进城吧。”
“再等等,这是我在金钱彪房间里搜出来的银两,共是三十二两的碎银,和两张一百两的银票。请姑娘过目吧。”
雁难寻叫住了秋玉儿,递给她一个包裹,细心说道。不过秋玉儿却不计较银两数量,只是摆摆手,扬着马鞭,心中早已迫不及待,但对眼前这位公子,秋玉儿还算是尊敬,于是对雁难寻说道:“不过,我信得过公子,就由公子拿着吧,等到了前面的洛川城,再分给那些穷苦人家。”
“好。”
雁难寻也不含糊,收好包裹后,脚尖轻点地面,跃身上马,观察酒肆火势不会殃及无辜,和该烧多久之后,便对秋玉儿说道:“走吧。”
秋玉儿点点头,挥鞭催马,雁难寻见状,紧跟其后,让马迈开四蹄,随后成了两马并排的架势。秋玉儿撇眼见了,赞了一声好马。
而另一边的密林深处,金钱彪逃出酒肆,手中还不忘拽着他那把浑铁枪,提防有人偷袭。此时金钱彪正狼狈的靠在一棵大树下,喘着粗气,眼底血红,青筋暴起,又突然见酒肆方向冒起了浓烟,惊觉是那两个小鬼放火烧了自己的家当,恨意顿时若燎原之火,一发不可收拾,咬牙切齿,怒道:“好小子,你等着,此仇不报,我金钱彪誓不为人!”
说完,金钱彪怒恨交杂,但又不敢在路边伏击雁难寻和秋玉儿,于是只好挺枪站起,眼底阴沉哼道:“好小子,我们到洛川城,再见真章,到时定要讲你和那小娘们挫骨扬灰,以解我心头之恨啊!”
发誓完,金钱彪怒气无处可撒,盯准了身边的那棵刚刚乘过凉的大树,眼中脑里只有雁难寻的身影,猛喝一声,抄起浑铁枪,向树干打去,顿时树木伤身,鸟兽惊飞。
……
“前处就是洛川城了。”
雁难寻和秋玉儿两人乘马约莫走了半个时辰,眼见前头视野开阔,隐约有人马往来的喧嚣声,雁难寻便知道,是洛川城快到了。
“洛川城是一个好地方,人杰地灵,风景也算是秀丽,集市里常有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姑娘应该是会喜欢的。我曾来这洛川城住过一段时间,熟悉这里的大小人物,进城后,我可以带姑娘好好玩玩。”
“好,那进城后,便先找一家客栈,等安顿妥当了,再去集市逛逛吧,随后就有劳公子打听打听金钱彪的下落,顺道把在黑店里搜出来的银两,分给那些有需要的人吧。”
听了雁难寻的解释后,秋玉儿思索片刻,就对雁难寻给出了结论,然后扬鞭笑道:“太久没进城,都不知人间烟火了。对了,还不知道这洛川城有什么门派武馆,待本小姐上门挑战,好打出名声来,让本小姐扬名江湖。”
看着秋玉儿喜气洋洋,自傲满满的样子,雁难寻含蓄笑道:“这洛川城嘛,武馆倒是有几个,不过都是一些小门小派,经不起姑娘折腾。不过有一处虎头镖局,里面有一个善使虎形拳的时候镖师,江湖人称镇山岗,他倒是武功不错,走过的镖,没有一次丢过的,这一带的山贼匪盗,闻之丧胆。姑娘若是想登门拜访,可以从他下手,不过美中不足的是,算算年纪,他今年也有六十来岁了,已然是花甲之内,不知道能不能让姑娘打下名声。”
“都已经是六十多岁的老头了啊……”秋玉儿只听前半部分,倒是跃跃欲试,但后来雁难寻一说那个善使虎形拳的镖师已经步入花甲之年,便没了兴致,摇了摇头,只好止罢。
雁难寻见秋玉儿是因为镇山岗的年龄才打起来退堂鼓,于是好心劝道:“秋大小姐可莫要以年龄老弱而小觑了对手,我之所以不建议让你去登门拜馆,是因为那个镇山岗镖师只在这一带有名而已,出了这一带,可没有人吃他一这套。大小姐虽然想行走江湖,还是得挑战一位更加有名气的武师才好。南岛有一个笑天翁,杖朝之年,但一双肉拳铁掌让多少江湖好汉赞叹不已。头发都已经花白了,还以一己之力打得夺命剑恨天骄三次下跪,让其发誓终身不踏入南岛境内,才饶过夺命剑一命。”
秋玉儿点点头,说道:“这事我倒是听说过,是那夺命剑恨天骄在南岛境内滥杀无辜,十余位家武学大师的家被屠了个满门,竟然还连带着百多人不会武功的平民百姓。最后还是笑天翁老人独自迎战,听说那一战,南岛境内半数的顶尖高手都去观战了,杀得天昏地暗,鬼哭神泣,恨天骄的夺命剑剑尖被笑天翁老人的双指硬生生的削去,恨天骄也因此落败。”
雁难寻嗯了一声,接秋玉儿的下文说道:“恨天骄空有一身武艺,但不用于正道也就罢了,还滥杀无辜,那便是他罪有应得。不过,听说那一战过后,恨天骄还是心存怨念,他又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一本魔道秘籍,如今躲起来修炼,等他秘籍大成之后,江湖上怕又是一阵腥风血雨啊。”
“听雁公子的语气,好像对这夺命剑恨天骄很熟悉?”
“都是以往的事了,曾经与恨天骄见过几次,也过过几招。”
雁难寻似乎不愿意提起以前的事情,只是眯着眼睛,轻描淡写的敷衍了事。
可秋玉儿却是不依,继续问道:“不知道结果如何?”
“不了了之。”
秋玉儿没有得到满意的答案,瘪瘪嘴,心有芥蒂。雁难寻见了,立马笑了笑,微微弯腰,对秋玉儿说道:“所以姑娘就不要轻视年纪大的人了。”
秋玉儿纵然不满,但是见了雁难寻的笑,心中再顽固的冰川也要化了,刚想说知道了的时候,忽然见眼前风景一边,大呼道:“洛川城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