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舒雅来之前就跟这群同学混熟了,也问过苏晓她们霍祈跟谈昔的关系,都说两人高三那年就分开了,也有同学大学是跟谈昔一个学校,拍着胸脯保证两人绝对没有复合。
蒋舒雅于是放心了,这段时间霍祈待她态度并不好,她心里有气,所以就来参加同学会,想在谈昔身上找点存在感。
眼看着霍祈朝谈昔那边越走越近,她怔了下,犹疑地喊了声:“霍祈哥哥?”
霍祈淡淡皱眉,视线并未看过去。
谈昔弯起唇角朝霍祈大大方方地笑,霍祈将手搭在谈昔的肩膀上,并未坐下。
苏晓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霍祈,你未婚妻……”
她现在不知道该相信谁的话了。
霍祈执起谈昔的手,嗓音低沉:“昔昔是我未婚妻。”
蒋舒雅的眸子几乎要碎裂掉,仿佛这个世界也看不真切了,她怎么也没想到事情竟然会是这个样子,今天丢人现眼可真是丢大发了。
可苏晓明明帮她调查了,二人并未复合啊!
谈昔这个女人,一看就精明,故意瞒得死死的,要不是她,她今天也不会这么难堪。
蒋舒雅的脸青一阵红一阵,气得跺脚。
大家也都窃窃私语起来,蒋舒雅看起来人模人样,也是名门小姐,竟然撒了如此拙劣的谎言,而且还当场被正主打脸了。
不过大家现在一点也不关心蒋舒雅是怎么想的,大家只是惊讶于霍祈和谈昔经过这么多年竟然还在一起。
真是神仙眷侣啊。
一个女孩说:“我的天哪,你们真的是神仙爱情,这么多年一直默默相守吗?真是把大家都给骗了。”
李乐摇了摇头:“霍祈,你这可不够意思啊,都是一个班的,竟然还瞒着大家。”
霍祈淡淡笑了:“我们也是才在一起了半年,这不,我才追到昔昔。”
他轻轻叹了口气,看向谈昔的目光充满宠溺,谈昔因着霍祈的目光以及大家打量的目光脸颊有点发烫。
李乐又问:“恭喜你们,那什么时候结婚啊?”
大家也跟着起哄:“是啊是啊,到时候可一定得请我们吃喜酒,我们可不会小气到不掏份子钱的。”
霍祈微微颌首:“一定。”
现在大家的焦点都在谈昔跟霍祈的感情上,其实这时候蒋舒雅要是走了也没人说什么,甚至还能为她保留最后一点尊严。
可是蒋舒雅偏不,她美目瞪得圆圆的,直直地看向霍祈:“霍祈哥哥,这么多人面前,你竟然都不给我留面子。”
霍祈拧眉,淡淡回了句:“是你自己不要面子。”
他刚下了手术台,就收到了温婉的消息。
温婉:【报告,霍医生,你家宝贝受委屈了。】
霍祈饶有兴致地点开聊天记录,才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他知道蒋舒雅娇纵,可她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令他非常意外。
所以他匆匆换了衣服就赶来了。
只要谈昔需要他,他一定会第一个出现。
蒋舒雅被霍祈的这句话彻底气到了,纵然做过无数次心理建设,她也是真的没想到,霍祈竟然那么喜欢那个谈昔,是真的一点面子不打算给她留。
既然这样,她也没有继续留下的意义了,反而是丢自己的脸。
蒋舒雅走的时候,就连苏晓都没留她,任由她拎起手包离开,狼狈得不行。
温婉心情大好,不由得鼓起了掌。
包间里终于恢复安静和乐的氛围,霍祈坐了下来,脱掉大衣,谈昔帮他挂在椅子上,动作浑然天成,仿佛演习过千千万万次一样。
李乐笑了:“你们俩可真是时时刻刻都在虐狗。”
“当初就觉得你俩最有夫妻相,兜兜转转这些年,还是你们啊,真是羡慕你们,”张超揉了揉眉心,“可惜这种爱情不是我等凡人可以拥有的。”
张超当年也有一个恩爱的女朋友,两人却因为一件小事闹掰了,等张超主动想要挽回的时候,女孩子已经有了新欢,所以这件事情一直梗在他心里,成了一个疙瘩。
“还不是要主动吗,”李乐说,“没听到霍祈一进来就说,才追到昔昔,”他模仿着霍祈的语气,“人家用了一个才字,说明追了很久,这种男神级别都要努力很久,就别提我们这些普通人了。”
他将拳头攥起来:“来,咱们班的大男神,我采访采访你,追妻这么久有什么感悟吗?”
霍祈好整以暇地看了一眼谈昔,缓缓开口:“感悟倒是没有,只想说现在挺幸福的。”
“哎呦喂,你们瞧瞧霍祈看谈昔那眼神,浓情蜜意的,不行了,这边不适合我,我得出去抽根烟。”
大家明天都还要上班,所以这场聚会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大家只是在一起简单吃了顿饭,也没有出去唱歌,结束之后,霍祈与谈昔一同下去,两人乘着电梯。
霍祈问她:“累不累?”
谈昔觉得好笑:“又没有走路,哪里会累啊。”
她觉得这个男人是越来越小心了:“而且,我这个病还是需要多锻炼的,说不定哪天练着练着就好了。”
这话她说得大大咧咧,其实她心里当然知道,这是从根里带出来的病,这辈子都不可能好的,她只能期待医学再进步进步。
前些日子她跟着霍祈又去拍了片,做了很多项检查。霍祈说,结果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差,虽然已经出现了一些关节退化,骨性关节炎,但还不算严重。
他还跟医院的一些专家共同商讨了她的病情,确实没什么根治的办法,他只能时刻关注着,做好预防,不能进一步恶化了。
片子是霍祈亲手拍的,她躺下的时候,仿佛身处一片雪白的庄园,心中只有长长的安宁。
十六岁那年,外出求医,那种孤独感是从心底慢慢渗出来的,像攀升的藤曼,那时她闭上眼睛,眼角有一滴泪悄悄滑落,明明结果还没出来,而她莫名觉得,她这一生也就是这样了。
注定寂寥和孤苦。
这样说有些矫情,可的确是她那一刻的想法。
她从未想过,前路有他在等着她——是她在峭壁前见到的一抹绿意,也是她载着她漂流湍进的浮木。
这次在仪器前,她照例闭上了眼睛,她知道的,无论结果怎样,等待她的都将不是死神的判决。
她等来了霍祈的一个吻。
很轻,就像羽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