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老话一出,屋子里氛围就变得古怪起来。
原本正不知怎么接受二十年的师父在利用自己的江寅听到后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又掩袖遮了面,陆慎神情也是难得的出现了几分怪异之色。
鹤老也觉察到自己的话有些为老不尊的意味,他红润的脸顿时又胀红起来,连脖子都粗了几分,他赶紧解释道:“老朽不是那个意思,当然更不是说侯爷您不行的意思。”
“那东西乃食.淫.邪之物培育而成,加上它如今所在的位置,一旦侯爷您有冲动,生出...他便自动会吞噬掉......这段时日,它长成的这般快,便是如此。”
“若要一举便中,只能看被它吞噬后还能剩下多少。”
鹤老说到擅长的领域,倒是也不觉尴尬了,他看了看陆慎脸色,见他似乎明白了,又继续道:
“至于侯爷您说将它转至别处,先行封闭,再移除绞杀,几乎很难做到。”
“能困住那东西的位置,也就那么几处,但适合绞杀,利于毒素排出体内的,就只有它如今在的位置,且那东西狡诈,对于途经之处,都会自动产生记忆。一旦它再次苏醒,老朽就很难再将它引回如今的位置,它还很可能会自寻地方躲藏,到时只会更难对付。”
“当然,侯爷要试一试,也是可行,趁它现在还不到巅峰,今夜便与夫人圆房,待到明日,老朽再施针至其沉睡,在它再次醒来前,找出解决之法,将其绞杀。”
“但要注意的是,这一法子极为凶险,一个不当心,或是那东西比我们想象中的强,侯爷很可能会…当场暴毙。”
当场暴毙。
陆慎眸色沉了沉,他再次出声问道:“今夜圆房,本候活着的几率有多大”
“可能,”鹤老沉凝片刻,道:“五五之数。”
“至于成孕的可能,不足两成。”不知想到什么,鹤老又补充道。
他是不太赞同用此法的,太冒险了,就为了提前诞下一子,几乎拿了命去博。
陆慎如今已经是他决定要追随的人,想了想,他还是劝道:“此法太过凶险,若能皆成,得是天降奇迹了。”
“老朽认为,还是选择第二种医治之法最为妥当,侯爷尚还年轻,又何必拘于那几年?”
天降奇迹。
陆慎闻言,喉头渐起涩然,心头顿似堆叠了千斤巨石。
若他只是京中不用随时置身险境的世家公子,不过是等个几年,他也愿意。
可偏偏他不是,前途凶险,他不知什么时候就可能遭了不测。
她那般黏他,一日见不到他都会遣人给他送这送那…他若不给她留个起码的保障,活着的支撑,一旦他有个万一,她该怎么办,该怎么好好活下去......
可若就这般赌一把,他似乎更不敢。
他不舍得,也不甘心。
他们还没真正相守过,他怎么舍得就这般抛下她。
“此事,本候再想想。”最终,陆慎手中的扳指碾至掌心沉声道。
须臾,他敛下眸中纷乱的情绪,抬眼看向此刻已经退去之前的傲然变得真正似一个长者的鹤老。
“来时本候已令人将京道清出,庄中清寒,明日便是除夕,今日鹤老便同本候一道回府,鹤老为本侯治病,无论结果如何,本侯都将奉养鹤老以终老。”
鹤老闻言,脸上出现些许动容,他拱手道:“老朽多谢侯爷。”
——
“夫人,可要摆饭了?”
抱厦里,黛色敲门进了内,看着正埋头不知在写些什么的宋蓁小声问道。
“什么时辰了,三公子呢?可回去了?”宋蓁闻言,手上的动作不停,头也没抬的问了声。
宋翊一大早就过来看她,扒着她问了一大堆问题,从最开始问陆慎对她好不好,怎么好,到后面她一日吃几餐饭,每顿吃多少,都吃些什么......
实在太能说,宋蓁为了答他的话,接连喝了两盏茶。
最后实在的受不了他的念叨,宋蓁就想赶人了,这时候,宋翊似乎才恢复了对宋蓁情绪的敏锐,赶紧讪讪住了嘴,但他到底舍不得走,便主动说要去看看陆玦。
宋蓁也是这会儿才知道,原来宋翊和陆玦关系不错,两人还是同窗。
但寇氏对陆玦管教严厉的缘故,在有女眷的场合,她从来不让陆玦参与,原身也不关注宋翊学业,一心扑在魏暨身上,是以原身之前的记忆里一直没有陆玦。
宋蓁听后,没多说什么,对他要去找陆玦也没拦着。
在她看来,陆玦和原身的悲剧,因为她的到来已经结束了。
寇氏如今没了诰命,只能指望陆玦,只要陆玦本身能力好,今生他会有个好结局。
“三公子应当还在大公子处......”
黛色话没说话,屋内突然掀起一道冷意,黛色扭头过去,就看到了突然出现在屋内的陆慎,她赶紧蹲身施礼道:“侯爷。”
“你回来啦?”
宋蓁听到赶紧抬起头,惊喜的看向视线正落在她身上的陆慎,手中的笔一搁,几步就朝陆慎奔了过去。
陆慎刚从外赶回来,一身寒霜,若是往日,他定要避开她的靠近,免得冷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