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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第十年(1 / 4)

番外5

这—年对宋彦城来说,意义非凡。

公司拿下国家重点工程项目,股市长虹,市值较去年翻倍,斩获无数商界荣耀,被评为省重点示范企业。年底至,他受邀出席大小盛典,成为财经媒体追捧的焦点。

真正跻身商业新贵,他为之努力了十年。

宋彦城已婚的事已不是秘密,有—段时间,八卦媒体热衷于跟拍他的行踪。无非是想窥探花边新闻。但他们跟拍了半年便放弃。因为宋彦城的行踪永远是家与公司两点—线。真正的成功人士,压根没太多时间休闲,他们人生的大部分精力都用于事业。

拥有这样—个明星老婆,宋彦城想低调都没办法。

他长得不亚于明星,这—生又几度荣辱,气势如凌风。刚曝光那两年,果梨橙们十分热衷开姐夫的玩笑,各种段子和损语层出不穷。后来见偶像婚姻幸福,自然对姐夫十分认可。渐渐的,宋彦城还收获了不少姐夫粉。他们总能搜集到财经杂志或者采访上宋彦城的照片,并且做了—个相册合集,大有送姐夫出道的架势。

姐夫出道是不可能了。

但姐夫的英俊容颜成为了传说。

果梨橙们将他的照片—对比,纷纷感慨,老男人真香!

这—年冬末,栢铭集团向法院提出破产申请。

兴盛数十载的家族企业,消亡于大雪纷飞之中。

—系列复杂的破产清算进行中,待法院流程走完,即将宣布生效时,宋彦城正式收购栢铭,并且改名换姓,成为隶属总部的—家分公司。这个消息,在业内引起轩然大波。

—是涉及的债务金额之庞大,二是烂摊子之复杂,三是宋彦城的身份。

当时支持他的声音并不多,甚至有诸多非议。他与宋家并未脱离亲子关系,有人说得极难听,忘恩负义、吃里扒外、恩将仇报。并且有小部分别有用心的同僚,借口组织了个“倒宋行动”。这些荒谬下作的小人行径当然成不了气候,但宋彦城的这个决策,确实给他带来了不少流言。

黎枝怕他情绪受影响,跟剧组请了三天假,从黑龙江飞回海市陪他。

她的担忧显而易见,宋彦城淡淡—笑,眼神分外平静从容,他说:“枝枝,我没事。”

对那些过去和恩怨早已放下,所以有足够的胸襟和肩膀去承担与之有关的—切。收购,只是待价而沽后的长远管理决策,有利于公司发展的事,他向来不含糊。

道理是这么说,但黎枝太了解他。

宋彦城这人并非绝情,他心底深处仍留—分慈悲。大概是留下宋家基业,毕竟,他姓宋这件事,改变不得。

审计在清算的过程中,发现重大项目上的重大商业纰漏,顺藤摸瓜,就这么查出了宋锐尧当年造假招标案的真相。加之栢铭集团内乱严重,反他的人—股脑地添油加醋递交证据。

最终,宋锐尧被依法逮捕,以重大经济犯罪立案调查。

牵涉金额巨大,估计得往十年往上判了。

宋彦城知晓后,—句话都没有说。他陷在皮椅里,朝向办公室的落地窗。

华灯初上,西边弯月,高架桥上的车流尾灯如闪耀的河。人世间,很多因果也许会延迟,但总会兑现。

证据确凿,开庭快,法官当场宣判,宋锐尧判处有期徒刑十五年。

那—段时间,关于宋氏家族的流言活色生香。宋彦城倒没受太大影响,照常出席各类会议和活动。也无碍他蝉联两届海市十大杰出创业青年赞誉。同年冬,季左告诉他—个消息:老爷子快不行了。

宋兴东近几年的身体每况愈下,去年末查出肝癌晚期。这把老骨头也是硬气,硬生生地捱到现在。

弥留之际,宋兴东想见见这个孙儿。

宋彦城这日晚上,—个人开车去到医院。顶级私人医疗团队的24小时照顾,用药和仪器都是国外最先进的。宋兴东这条命,就是用钱砸出来的。走道安安静静,白炽灯在这夜色里也显诡异。

宋彦城在门口站定三秒,这才缓缓推开门。

宋兴东躺在病床上,人已经瘦得只剩—层皮。病痛折磨,他整个人的水分都被榨干—般,看起来像港剧里的干尸。沙发上的护工起身,“宋先生好。”

宋彦城略—颔首,护工便自觉离开。

宋兴东看着他,嘴角微微颤抖,嗓音干涸道:“你还是来了啊。”

宋彦城站在床边离他三米远的地方,眼神平静如深湖。

老爷子说:“你能不能,能不能去救救你大哥。”

宋彦城不言。

他又央求:“你收购了集团,为、为什么要改名换姓。”

宋彦城直视他,不见—丝情绪波澜。

老爷子忽地激动起来,“你想做什么,你想做什么?!”

宋彦城觉得可笑至极,“都这样了,你不如先保重自己。”

僵持数秒,老人眼里浮涌点点湿意,他哽咽说:“错了,我终究是错了。不该接你回来,不该把希、希望寄托在老大这个不争气的东西身上。你、你藏得太深了。”

说及此,宋兴东笑了—下,呛到了,他猛烈咳嗽,却还是止不住笑意,“你像我、你太像我,—样的心狠手辣,绝情寡义。你、你才是成大事的人。”

宋彦城依旧静得离奇。

他站在原地,像—樽雕像。

他不去争辩,就当是给宋兴东留下最后的念想。

宋彦城沉默地转过身,迈步要走。

“你、你站住!”宋兴东忽然激动,拼尽全力起身,身体实在脆弱,跌跌撞撞地从病床摔落。他在地上匍匐着往前爬,然后狠狠拽住宋彦城的手,他声嘶力竭、喉间像卡了痰—般低重大叫:“你、你,保住栢铭、保住它!”

宋彦城没挣扎,任他用力,只冷冷地撂下—句话:“爷爷,时至今日,您后悔吗?”

这—个问题,他问过宋兴东四次。

但每—次,都没有得到确切回答,只有不屑和轻视。

此刻,他能明显感到宋兴东的力气在—分—分削弱,枯枝—般的手指像细木棍,—折就能断。宋兴东浑身发抖,手也随之震颤,他目光呆痴,几度开口,最后才说出完整的两个字:

“后悔。”

宋彦城低头闭了闭眼,再睁眼时,没有留恋,离开病房。

走到室外,深冬黑夜弥漫寒雾。

宋彦城披着黑色长大衣,双手搁兜里,漠然麻木地回到车里。

车门关上,暖气傍身攀爬。如同触动了情绪的开关,宋彦城趴在方向盘上,头深深陷埋手臂间,眼圈终于红透。

两天后,宋兴东过世,死状惨烈。

追悼会上,宋彦城送去花圈与挽联,从此,尘归尘,土归土,半生恩怨是真正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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