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琳致力于让赫丝缇薇变得不一样,神明生活在天上的时候可以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但是既然已经落入了凡尘，就该多沾染凡尘的烟火气才是。
“你还不走。”祂已经回答了她的问题。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只想聊聊天。”
凡人真是无聊,赫丝缇薇想自己真是睡得太久了,现在的凡人都那么不敬神明了么？堂而皇之的说着要和神明聊天,还一副理所当然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样子。
“我没忘记我和你的交易。”艾琳说：“不过你的目的很难达成,你有什么计划吗。”
“你好像很兴奋。”祂发现面前的少女，颇有些摩拳擦掌的意思。
“很有挑战。”艾琳坦言,一脸兴奋，“帮你重新成为神明,这算不算是在造神？我想这个世界上没有比这更有趣的事了。”
“造一个神明……”属于她的神明，艾琳心里想。
大约是艾琳脸上的笑容让赫丝缇薇意外，赫丝缇薇说：“你和吾见过的其他人很不一样,她们……”
“她们怎么了？”艾琳难得听她说起自己的事,不假思索的就追问了下去。
说起来她和赫丝缇薇上辈子认识十年，可真正的了解少的可怜,特别是关于祂的过去。重生以后,她有的时候都会怀疑那十年，赫丝缇薇是不是都在自己面前演戏。
十年如一日的演戏？可能么？但如果是神，或许就可能了吧。
“他们敬畏神明,想要成为神,却不会和你一样将神说的……那么普普通通。”赫丝缇薇的声音有些低沉,祂想到了过去的事。
可其实大部分的记忆祂都想不起来,能想起来的事也朦朦胧胧的像是罩着一层纱，让祂没有办法看清楚这层纱后面是什么。
艾琳挑眉，心中腹诽着自己一个无神论世界长大的人,会对神明敬畏才奇怪。
毕竟在地球，她国家的人民多数都是“反正不要钱，那就都信一点点”的想法。抱着万一有用那就赚大了，没用也没什么损失这样的目的。
“赫丝缇薇，你想想你现在都已经在主位面了，这里又不是你的神国，我也不是你的神侍，你就不能改变一点么？”
艾琳说的话在这个世界来说虽然说不上离经叛道，但也绝对不是什么好听的话。
第三纪元鼎盛时期，所有魔法师都信仰魔法之神。哪怕第四纪元，魔法之神已经陨落，却也不会有魔法师会当着‘前’魔法之神那么说话。
赫丝缇薇不解的询问：“为什么要改变。”
“因为你这样太有距离感了。”艾琳耸了耸肩，“比如说，你到现在好像一次都没叫过我的名字？而且说话的时候总是带着一听就很疏远的自称，也不经常和我说话。”
“每次我来就只有我在说话，好像我在唱独角戏。”
“你不会觉得无聊么？每天都在这里，看同样的东西。”艾琳说着，然后又说：“你想怎么重新点燃神火成为神明我也不知道，作为合作者，我们之间对彼此太过不了解。”
“这样不利于我们之后的合作。”
赫丝缇薇被她连珠炮的话说的一愣一愣的，思索了片刻后想到，似乎真的是这样。
只是有一点……
“合作者，吾什么时候那么说过。”
艾琳摊手：“你和我做交易，那么这就代表我们处于平等的位置上。还是说你觉得你提出了交易报酬就可以支配我？那就错了，我这个人向来不喜欢屈居人下。”
“要么作为合作者，要么，交易到此位置。”
“反正到目前为止，我也没什么损失。”艾琳说的话，简直就是在耍赖皮，可偏偏让人很难对着她的脸生气。
赫丝缇薇陷入沉思，平等的位置？一个凡人和自己？这样算什么平等，更何况这笔交易明面上绝对是艾琳得到的多，祂虽然做了几万年无欲无求的神明，但还不至于这点都分不清。
作为神明的时候，身边的神侍、从神都是顺着祂的想法来。赫丝缇薇没见过在自己面前反驳自己否决自己的人，更不要说是祈求祂的信徒。
可对艾琳，祂好像真的没什么能够做的。
一个连成神都兴趣缺缺的凡人，又还有什么利益能够打动她。而偏偏这个凡人又有着至关重要的地位，她的诉求并不能当做没听过忽视。
赫丝缇薇说：“那么，你想怎么样。”
艾琳能感觉到祂的视线一直在自己身上打量着，她微微一笑，“我说了，你需要改、变。”
她没等赫丝缇薇说话，就接着说道：“不如就叫我名字，改掉自称开始。”
“我、你。”艾琳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祂说：“这样可以让我们建立对彼此的尊重。”
赫丝缇薇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说：“好的，艾琳。”
“希望你说的话，能够对我和你之间的合作有帮助。”
祂说这话的语气和先前几乎没有什么改变，既然艾琳觉得改变自称有利于之后的“合作计划”，换一个也不是什么难事。
艾琳不知道这一点么？不，她是知道的，只不过她不在意。
谎言说上千遍都能够成真，她现在要的仅仅只是赫丝缇薇的一个态度……然后才能够试探在赫丝缇薇心里，自己到底有多重要，祂能够为此让步多少。
她相信在需要自己死之前，赫丝缇薇不会和自己闹掰——不过上一世自己足够听话，这也可能是赫丝缇薇原因维持表象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