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峭春风吹酒醒(五)
——“我有乖的。”
叶无悔的声音低低的,又带着半分不知所措的沙哑,恍若在心间掀起了一抹淡淡然的涟漪,分明只是轻轻巧巧的一涌,却翻起汹涌波澜。
又苏又撩。
小狐狸的耳朵尖忽的变得红了,他抬起头,眨巴眨巴眼睛:“......有多乖?”
叶无悔抱着他,道:“等你,还有....想你。”
分明只是简简单单的几个字,从叶无悔口中说出来就跟宣誓似的,郑重极了。
他揉了揉莫子衣的头发,垂首,随后,在莫子衣的脖颈上轻轻的咬了一口。
叶无悔道:“......我的,小狐狸。”
叶无悔冷漠惯了,从来不知该如何表达,他只能笨拙的学着莫子衣,学着他,一点一点的,毫不保留的,将自己的心掏出来。
这样的笨拙又腼腆,反而令人丢盔弃甲,将整颗心糅杂进了这样一颗笨拙的真心之中。
心弦顷刻间被拨动,莫子衣在心中低低的骂了自己一句。
装乖什么的,明日再说罢。
他用力一推,一手握住叶无悔的双腕,一手抵住身后的墙,将叶无悔牢牢的钉在了墙上。
“小哥哥乖,但是......”眉梢向上挑起,嘴角微弯,“我不乖,坏狐狸,从来不乖。”
莫子衣的下|身色气的一顶,二人胸膛相贴,几乎没有一丝空隙,贝齿轻咬叶无悔的耳垂,在耳旁吹出一口温热的气息:“听说,是小哥哥先喜欢上我的?嗯?”
尾音上翘,叶无悔彻底再无法忍耐,挣开莫子衣的手,环住他的腰身,膝盖稍稍一勾,轻而易举的转了个身,瞬间,位置变化,被牢牢的钉在墙上的,成了莫子衣,叶无悔充满压迫感的摁着他,古井无波的眼眸之上燃起了一层炙热的火苗。
“你这个......”叶无悔紧抿着双唇,在努力克制着心中无数次涌起的冲动。
“......磨人的小狐狸。”莫子衣替叶无悔说完了后半句,反手一勾,用了一个深吻堵住了他的唇。
就是这样一个磨人的小狐狸,缠了他一生一世,念了他一生一世,亦爱了他一生一世。
......
明日还有切磋,今晚他们自然不能做些什么,小狐狸再磨人,亲完抱完之后,也只能老老实实的躺在叶无悔的怀中。
一夜安眠。
第二日,卯时未到,天也不过蒙蒙亮而已,小狐狸便睁开了眼,他从被窝里钻出身来,一下跳在了叶无悔的身上,小爪子一戳一戳,又软又萌的“嗷呜嗷呜”的叫了好些声,闹醒了叶无悔,赶赶的用了早膳,又窝进了叶无悔的怀中,小尾巴一翘,小爪子一挥,傲慢的催促他快些行走。
倒不是因为对切磋充满期待,而是因为,切磋举办在冬之地。
冬之地。
天地之间一片白茫,万物皆落雪,雪花洁净如柳絮,飘扬纷飞。
小狐狸伸出小爪子,一片雪花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了粉嫩嫩的梅花垫之上,缓缓化去,手心之中沁起一丝微凉。
莫子衣喜欢雪。
冰冰凉凉的,就跟叶无悔灵力一般,触不及,望不及。前世,他就喜欢站在高处,望眼前一片银装素裹,望漫天飘雪,想他,念他。
小狐狸的后爪子噔噔两下,从叶无悔的怀里跳出身来,“咕噜噜”的翻滚了一圈,钻进厚厚的雪层里。冰冰凉凉的雪水透过毛毛闯入了身体之中,小狐狸被冻得猛的打了个寒颤,雪层随着他抖了几抖,雪地里探出了个灰扑扑的脑袋,呆毛虽被一团雪压住,却任坚强的从那一抹雪的正中立了起来,精神抖擞。
“嗷呜......”小狐狸看了看自己的小爪子,疑惑的歪了歪脑袋,从雪地里爬出来,又仔仔细细的检查了脖子上系着的丝罗,而后蹲在叶无悔的身前,将小爪子委委屈屈的搭在他的跟前。
小白爪子成了小灰爪子,小白狐狸成了小灰狐狸。
还好,小无悔送的丝罗没有脏。
小狐狸疯狂的抖毛毛,却无济于事,从头抖到尾了还是只小灰狐狸。
月兔带着一群雪白的小兔兔们徐徐走来,小兔兔与雪地融为一体,蹦蹦跳跳,像一只只小小的雪团,溅起细细碎碎的小雪花。
这些小雪团们叽叽喳喳的围住小狐狸,一蹦一蹦的将小狐狸扛起来,直接往前运走了去。
月兔对着叶无悔拱了拱手:“少宗主。”
叶无悔回礼:“月兔兄。”
月兔笑容和煦,指着前方不远处的人潮涌动:“今日的切磋有彩头,少宗主快些来看罢。”
每年的这个时候,自在门都会举办几场娱乐性质的切磋比试,自在老祖和在留在门中的长老各搭一个台子,各自拿出一个彩头来,赠给最后的优胜者。
小狐狸被兔兔们驼到了自在老祖搭的台子旁,叶无悔正想跟上去,忽听另一边传来一阵骚动,他顺着声音望了过去,只见寇星阑那儿,赤金盒子悬空闪烁,莹莹火光的从盒中漏出。
叶无悔心神一动,朝着那个方向走去。
莫子衣被兔兔强行拐来此处,回头寻找叶无悔,却见他的身影走向了长老寇星阑搭着的那个台子的方向。
许是对那边的彩头有些兴趣?
小狐狸想着,抬起小爪子往叶无悔的方向追去,正巧此时,自在老祖的彩头也呈了上来。
是一个小小的挂饰,装在了一个精致的透明盒子中。
是由天地生养的冰磷晶石雕刻成了一个六面的骰子,盈盈闪烁,骰子的内里正中,镶嵌了一颗小巧的红豆。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