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20年8月1日星期一,木槿和往常一样过来就诊,高牧打算再次进入他的意识世界,找到那个为木槿催眠的心理医生。
木槿陷入沉睡,高牧起身来到他的身边,手指搭在他的手腕上,瞬间进入木槿的意识世界。木槿的意识世界与之前相比,颜色变浅了许多,说明他在慢慢恢复。
一幅幅画面在高牧眼前闪过,他快速地浏览着,直到方青死亡的那个晚上,画面才渐渐慢了下来。
木方抱着木槿,不停的安慰着他,可他的话,木槿一点也没有听进去,眼睛直直的看着那些进进出出的警察。
木槿不顾一切地挣开木方的怀抱,冲向那个站在浴室门口,被其他人称作队长的警察。木槿死死的揪住他的衣服,急切的看着他。木槿想说话,可是他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有徒劳的站在那里‘啊啊啊’的比划着。
那名警察怜悯的摸了摸他的头发,眼睛却看向木方,显然他不明白木槿想要说些什么。
木方来到木槿身边,试图将木槿拉走,可木槿死死的揪着警察的衣服,就是不走。‘啊啊啊’的声音变得越来越急切,木槿急的大哭了起来,情绪过于激动的他突然晕了过去,木方慌忙开车送他去了医院。
木槿在医院烧了三天三夜,醒来时,他变得沉默,害怕黑夜,害怕打雷,甚至害怕一个人待在房间里。
木方想要陪他,可木槿每次看到他都会情绪激动,明亮的眼睛里满含怨恨,这让木方的愧疚更深的同时,对木槿也有些失望。
木槿一出院又跑去了警局,根据记忆找到那个去过他家的警察,他急切的说:“警察叔叔,警察叔叔,我妈妈是……”
木槿拼命的想要说话,可每次说到他妈妈的时候,他总会失语,茫然不知所措,似乎有一股力量,在阻止他说出真相。
警察看着木槿叹了口气,摸了摸他的头发,说:“小朋友,叔叔送你回家好吗?”
木槿急的眼泪直流,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那个警察无奈的拨通了木方的电话,把木槿来警局的事情告诉了木方。木方连忙挂掉电话,开车来到警局将木槿接走。
接连几次后,木方彻底失去了耐心,开始为木槿请心理医生。木槿年龄小,对心理医生非常抵触,却又拗不过木方的强硬,他几次都逃回了方家,却又被木方接了回去。
这样的事情一直持续到方青死亡的半年后,贾梅为木方介绍了一个国内知名的心理医生。经过半年的治疗,虽然木槿依旧非常排斥木方,性格也变得叛逆,到底是慢慢在恢复正常。
木方因为这件事,对贾梅另眼相待,也觉得家里确实少一个女主人,所以不顾木槿的反对,让贾梅进了木家的门。
在木槿的意识世界里,高牧看到了那个给他催眠的心理医生。是个男人,大约30岁左右,戴着一副黑框眼镜,藏在镜片后的眼睛略小,他的眼神与高牧的温和不同,虽然也常常笑着,但高牧看到了他眼底的冷漠。
那个男人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他编造出来的,方青死亡当晚发生的事情,被催眠的木槿则跟着一遍又一遍的轻声呢喃着,直到半个月后,这一段编造的谎言被木槿接受,彻底的改变了他原来的记忆。
高牧看完这一切,从木槿的意识世界退了出来。
“哥,怎么样?找到他了吗?”
“嗯,不出所料,木槿的记忆果然被人篡改了。那天晚上木槿看到了凶手,他想告诉警察,可是因为巨大的刺激让他暂时性失语,所以他才什么都没说出来。再之后他想说,也就没有人愿意听了。”
“木方不相信,难道方家的老太太也不相信吗?”
“这个我也很奇怪,木槿不止一次的从木家逃回方家,方家老太太虽然对木槿很好,却也没有阻止木方将木槿接走。”
“据阿清说,当年方家的家业比木家还要大,怎么听着方家在伏低做小似的?难不成方家有什么把柄被木家握在了手里?”
“这个我也不知道。毕竟木槿年龄小,这种事情他也不懂。也可能是方青的死让方家老爷子受了打击,一度病重,让方老太太无暇去顾及这个外孙吧。”
“那当年的那个心理医生是谁?能够篡改一个人的记忆,他不可能默默无闻。”
高牧面色复杂叹了口气,说:“龙城大学心理学教授顾宁。”
“顾宁?那不就是哥的导师吗?怎么会是他?”
高牧苦笑着说:“我宁愿是自己看错了。”
高木不可置信的说:“这顾教授怎么会跟贾梅扯上关系?如果是他篡改了木槿的记忆,那他肯定清楚事情的真相,这可是包庇罪,堂堂的大学教授,到底为什么会做这种事?”
高牧淡淡的说:“十年前他还不是教授。”
“哥,木家的事越往下查越复杂,我总有一种掉进蜘蛛网的感觉,一道线连着一道线,让我完全摸不着头绪。”
“虽然我们还不清楚贾梅幕后的人是谁,但我觉得一切的起因都在王洋身上。只要我们搞清楚15年前的那起命案,我相信幕后人的身份就会呼之欲出。”
“15年前,王洋还只是一个从农村出来的穷大学生,他到底为什么会与那些人产生交集,以至于他们甘愿枉顾法律,也要包庇王洋?哥,我完全想不通。”
“想不通就换条思路。我始终相信,只要做了,就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这世上没有真正的完美犯罪存在。”
“哥,别人的事我不管,但你一定要注意安全,量力而为,你别忘了,我们是一损俱损,一荣俱荣,如果你出了事,我也就不存在了。”
“放心吧,没有什么是比你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