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那句没头没尾的心悦后,明修便掐断了玉符的通信。
?
深更半夜搁这儿跟她玩心跳游戏呢?!
喜欢她能先共享个长寿密码么?
狗男人,说她只能再活六年多,这是给她安排临终关怀来了?!
虽然心里怕得不行,但明婧还是想骂他……不然真的会越想越怕。
明婧思来想去,总觉得哪里不对味,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再去追问明修吧,又怕自己说多错多,反而让对方摸透了自己的底细。
她根本不知道明修对自己有多少了解。
明婧把她在现代世界认识的男性全都回忆了一遍。年龄层不限,从小学同学到公司的同事,却没一个能跟明修对得上号的。
这可就越想越恐怖了!
她本来以为自己拥有明敬的记忆和《修真之六个美男独宠我》,占尽了先知的优势,理当对过去未来了若指掌。可明修在谈笑间就给了她重重的一击。
——明修是什么人?
明婧隐隐觉得,她的心底封印着对明修的深度恐惧。她一定以前见过明修,对视时产生的熟悉感绝对不是作假。
唉。
头顶日光朗照,明婧在心里略感无力的叹息着。
为了缓解呆在清虚的压力,今天一早,明婧就拎着苏良櫂出山门了。轻装简行,也没有弟子前呼后拥的排场。
秋天的晴空寥而高远,天蓝得纯粹,云也白得无瑕。
不用扮演明敬,也不用在弟子们面前故作威严之态。
清晨的白鹭道上尘土飞扬,行人车马络绎不绝。明婧与苏良櫂一前一后地徐行着,没入赶路的贩夫走卒中,看上去不过是两个寻常的少年道士。
白鹭道是俗世的道路,出了清虚山门向南走十里路,就能找到这条两侧植柳的尘土路。因白鹭道近水,时常能听见鸥鹭鸣声,便有了这个名字。
天清日晏,微风送来湖水的清新气息。阳光照透了她外罩的青黑纱衫,也在女道士戴冠的发顶打下一圈柔亮的光弧。
乌发幽雅,腰肢婀娜,步履轻捷。
苏良櫂盯着前方一步之遥的女长老的背影,默默出神。
明姑收敛了一身的高深修为和凌人威严,突然变得有些普通……但那只是跟平常身为清虚长老的她相对的。
她忽然侧头望着天际的流云,露出小半张莹白的脸。
寡淡却娇俏。
一下子迷了少年的眼。
苏良櫂之前从不敢这样细致地注视她的容颜。可此时,他想,那敕书为女道的杨玉环的美貌,也不外如是。
该死!他不该用这种眼光来亵渎明姑。
少年转念想起了在女娲庙提诗的纣王,虽然这个类比亦不恰当。但在苏良櫂心里,明姑原该是一座高山,山顶落着白雪,山间种满青松。
他一时有些愣神,等反应过来时,嘴巴已经顺从本能地发出声音:
“明姑今天……”怎么像变了个人?
苏良櫂还未说完,便见女长老脚步顿了一下。她从腰间掏出一枚玉符,才又接上刚刚的步伐。
“掌教找我有事,稍后再同你说。”明婧道。
少年松了一口气。
另一边,明婧拧着眉,将灵气注入振动中的玉符。
“师妹,今日云台宫的木樨开了,我去替你采了些。本想着做成糕点,佐酒正好,却到处都寻不到你。”寒玉符中传出明修不紧不慢的声音。
?
二次园不快乐么,为什么要去云台宫!去了还撅她家的桂花,太狠毒了。
“……我须持戒,不可荤酒。”明婧谨慎地拒绝。
“怕什么?”明修笑道,“都快一万年前的事了。谁还记得当日出家受戒的人是谁!我又不会把你逐出清虚。”
明婧觉得他在影射什么,拿玉符的那只手不自觉地发起抖。
她抿抿唇,干涩道:“师兄说笑了。”
“确实是说笑,师妹不在,只能苦中作乐。”明修叹了声,“说吧,去哪里了?”
明婧望了望远处的山峦。
“在白鹭道,我去天绝谷取药。”
刚好昨夜明修嘱托她去天绝谷取药,被他问起也没什么需要遮掩的。
“甚好,”寒玉符里的声音透出些许欢喜,“师妹果然惦念着我。神医那里我已经提前知会过了,师妹直接去报我的名字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