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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 24 章(1 / 2)

23修

西城极负盛名的一家本地餐厅内,夏时初接过服务员递上的精美菜本,耐心地翻阅着。

约莫一个小时前,当她问出:“你确定要我举例?”

盛怀扬淡淡睨了她一眼,直接岔开了话题,“明天中介见面会,会后我约了张华成,到时候你也一起。”

“好。”夏时初想了想,“是不是把那个吴律也叫上?他是大成律所唯一参加过中天上一轮IPO的项目人,而且我查过他履历,发现他还居然还参与过中天脱离七七所时的体制改革工作,感觉他知道得肯定比张华成要多。”

“还挺敏锐。”盛怀扬赞道。

“那当然。”夏时初下巴一扬,带着点骄傲,“虽然跟你比还差了点,但我也不是混出来的。”

盛怀扬垂了一下眼皮,再看她,“抱歉。”

夏时初知道他为何事致歉,却故意问,“抱歉什么?”

盛怀扬笑一下,“第一次见陈航回来,我在车上说的那些话。”

夏时初长长地哦了一声,佯装刚想起来,“就是说你的团队没那么好混对吧?”

“对不起,我用语欠妥,但是……”他顿了下,“我并无轻看你。”

“知道。”夏时初拿眼斜他,“你要是真的轻看我,咱俩就不会坐在这儿说话。”

“行了。”夏时初大气地一摆手,“我早就不气了。而且,你那天没说错,你的团队的确不好混,在你手下干活确实压力挺大的。”

“压力很大?”盛怀扬抬头看她。

“难道你自己没感觉?”夏时初把电脑推到一边,清了清嗓子,拖长音先喊了声,“盛总,你工作的时候方圆一百米都是低气压。”

盛怀扬挑眉,似是在认真思考。

“这还用想?”夏时初翻着白眼提醒,“你没发现,每次一开会,不管是内外部,所有人跟你说话都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尤其怕你突然发问。”

盛怀扬抬眼瞧她,“所以,你们怕我?”

“不是你们,是他们。”夏时初耸肩,“我不怕你。”

“你为什么不怕我?”

“我为什么要怕你?”夏时初不以为意,“工作嘛,不会就学,错了就改,你又不是洪水猛兽,还能把我吃了不成?再说了,我被你凶了那么多年,早就免疫了。”

这话说完,夏时初咬了下唇,她抬头对上他的视线,悻然一笑。

这嘴,怎么总是不把门呢?

盛怀扬:“我以前对你很凶?”

她哑了几秒,决定实话实说,“挺凶的。”

“是吗?”他极浅地笑了下,又不再说话了。

气氛就这么一点点冷下来,夏时初也懒得多解释,只低着头拨弄着无线鼠标,脸颊习惯性地鼓起再放松,俨然一个生气时的小河豚。

盛怀扬看着她的圆鼓鼓的脸,垂眸笑了,“请你吃饭吧。”

“啊?”她讶然。

“请你吃饭。”盛怀扬又重复了一遍。

“你不是说我以前对你很凶吗?请你吃饭赔罪。”

“那你得多请几顿,毕竟你凶我不是一天两天。”她半玩笑半认真地道。

“可以。”盛怀扬应得甚是爽快。

夏时初歪头斜了他一眼,有点诧异这人今天怎么这么好说话?难道真的是多年后的良心发现。

不过,虽然隔了多年,她还是收了这份“赔罪饭”。

**

站在酒店大堂等车时,盛怀扬问她,“想吃什么?本地菜可以吗?”

夏时初知道他饮食向来喜清淡,出言提醒:“陕菜重油重口,要不去吃日料?或者粤菜?”

“你不喜欢?”他侧眸望过来。

“没啊,这不是怕你吃不惯。”夏时初答得自然。

盛怀扬对上她的眉眼,那双往日冷淡清澈的眼,又黑又亮,眸色隐隐浮动,“上次来这边吃过一家,口味还可以。”

说话间,预约的车到了。盛怀扬绅士地替她拉开后排的车门,自己坐到了前排副驾。

待他们坐定,司机问盛怀扬,“你好,请问去哪里?”

“长安院子。”

“这家可能不行。”夏时初往前探身,“它家好像要预约。”

他们刚到西城,乔菲菲就按照点评网上的评分,列出了一个好吃榜,打算见缝插针去吃,其中就有这家被称为“陕菜TOP1”的长安院子。

这家店逼格相当高,不仅历史悠久,而且技艺卓群。据称西博会时,主厨团队曾为各国元首掌过勺,实打实地国宴型规格。因为久负盛名,吸引了一众食客,但餐厅坚持精致化服务,每天限定接待量,看点评网上的留言,说是要提前至少3-4天预约才能有位。

前排师傅怕盛怀扬不清楚,帮着解释,“这家得先预约,不然没位置。”

“我订位了。”盛怀扬语调淡然。

师傅:“订了就没事,那就去长安院子、”

说着,踩下油门,缓缓驶离,汇入车流。

夏时初却在好奇,“你什么时候订的位?”

“出门前。”

“这样也能订到?”夏时初惊讶,难不成评论夸大其词。

盛怀扬从后视镜里迎上她的目光,“陈航爱人是那儿股东。”

原来是这么回事。夏时初恍然大悟,老板去吃饭,哪儿还需要预约呢。

**

到了餐厅,盛怀扬报上预约信息,服务员领着他们坐进一个小雅座。因为预约制的关系,店里非但不像其他人气店那般热闹喧哗,且私密极强,一路走来除了服务员,就没见到其他人。

整个店的装潢也是古朴雅致,悦耳的编钟音乐轻扬在空中,一秒带你穿回盛唐。

两人坐下后,服务员送来茶水和印得精致漂亮的菜本。

等她翻完全本,对面盛怀扬问,“想吃什么?”

“你不是来吃过吗?你推荐吧。”夏时初把菜本又翻回第一页。

这家店好不好吃尚待考证,但拍照技术绝对一流,每一个菜都被拍得光泽诱人,令人垂涎欲滴。

盛怀扬牵了下嘴角,“它家的特色菜是长安葫芦鸡、螺丝凤爪……”

他边介绍边伸长手,把她的菜本翻到相应的图片,然后压住书页,等她研究一会儿再翻下一个菜。

夏时初看图看菜,同时也不由自主地看他压在纸上的手,骨节分明的手指,冷白的皮肤和反光的铜版纸形成鲜明对比,赏心悦目,好看得一塌糊涂。

夏时初盯着那稍稍凸起的指节,竟浮出了跟这手有关的旖旎画面,当年亲密无间时,这双手不知点过多少火,又让她咬住唇,嘤嘤地哭过多少次……

画面朝着限制级一路狂奔,大有刹不住车的趋势。

Stop!她在脑中紧急摁下暂停键,强迫自己偏开视角,耳朵却一点点泛起烫意。

盛怀扬介绍完一圈,见她非但没拿定主意,反而直愣愣地盯着图片,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便曲指在她菜本上轻轻敲了两下。

“嗯?”

夏时初被唤回注意力,“听着都不错,我觉得都可以。”

“都可以?一样来一份?”

“那怎么行,太多了,肯定吃不完。”

盛怀扬几不可闻地叹口气,“长安葫芦鸡可以吗,的鸡肉是先蒸后炸,肉很酥,你应该会喜欢。”

“可以。”她忙不迭点头。

盛怀扬低头继续翻菜本,“螺丝凤爪是他们店的特色,鸡爪去骨,做法挺新颖,可以试试。”

“好。”

“再点一个沸腾蛙……”

“这个不用,你不是不吃牛蛙?”

盛怀扬抬眸凝了她几秒,“那换一个水煮鱼……”

最后,四菜一汤,全是店里的招牌。

服务员确定好菜单,带上移门走了出去,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夏时初视线在房间里梭了一圈,没话找话,“这里环境还挺好的。”

“是还不错。”

夏时初端起杯子小口小口地抿着水,安静了半晌,终于找出了下一个话题,“对了,你怎么知道陈航爱人在这里有股份?”

“他请我在这里吃过饭。”

“什么时候?”夏时初奇怪,他们来西城后天天凑一起,24小时中大部分时候都在一块儿,他怎么有机会跟陈航吃饭。

“两个月前,过来谈项目。”

夏时初在心里盘算了下时间,应该是在那次酒店在偶遇前,也就是比她去花艺戏曲社“偶遇”陈航还要早。

思绪转到这儿,夏时初想起一个困惑多时的事儿,“我其实很想知道,你是怎么说服陈航看你方案的?”

她在花艺戏剧社截陈航时,陈航明确告诉她,有人比她更早地递交了方案,而刚才盛怀扬说,他两个月前就来过西城,还让陈航请他在这里吃了饭,推算下来,也就是那时,他就争取到了面见陈航的机会。

盛怀扬:“跟你一样,投其所好。”

“戏?”她问。

盛怀扬点头。

“你也去花艺堵他了?”

盛怀扬摇头,“我寄了一份礼物给他。”

“什么礼物?”她非常好奇,什么样的礼物能一下就打动陈航。

“你知道他为什么喜欢看戏吗?”盛怀扬反问。

夏时初被问住,这个……她还真不知道,就知道陈航从大学时就喜欢听戏,还组织过航大的首届戏剧节。

盛怀扬手指摩挲着白色的骨瓷杯,“他母亲曾是很有名的花旦,w-革期间因为被迫害,伤到腰和嗓子,后来才转做其他行业。”

夏时初睁大眼,惊讶居然还有这个渊源,更惊讶的是,“你怎么知道的?”

“无限穷尽提问。”

无限穷尽提问,投行尽调和咨询行业里最通行的思维模式,不断问为什么?比如,陈航爱听戏,为什么喜欢听戏——大学时就表现出对戏剧爱好,为什么是大学起,受什么影响——影响他的是什么——为什么这么深……

一直问到最核心、最底层的逻辑,挖掘到最真实、也最有价值的信息。

这个道理投行人都懂,但在实操中,更多人往往会被惯性思维影响,无法做到“无穷尽”。

比如她,在查到陈航大学期间喜欢戏剧后,就没有再去问“为什么”,而是理所当然地认为,这就同有人喜欢听流行乐、有人爱古典乐一个道理,喜好问题,哪有为什么。

而盛怀扬不,他挖掘到了背后的真相,所以他提前一步拿到了见陈航的机会。

“你送的礼物跟他母亲有关吧。”她猜。

盛怀扬淡淡看她,脸上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样。

果然。

夏时初继续猜,“他母亲早年的作品资料?”

以陈航现在的身家,他的母亲在物质方面肯定啥都不缺,能打动老人家的肯定是非常有心且具有特别意义的礼物。

盛怀扬刚才说过,陈航母亲转行前是很有名的花旦,应该会有一些作品资料留下。

“不止。”

不止?夏时初好奇,“还有什么?”

“一张邀请函。”他呷了一口水,“我帮她办了一场戏迷见面会,邀请她和戏迷、还有她早年的学生同台表演。”

我靠!

夏时初惊呆了,这么绝的点子都能被他想到,这份谋划和用心绝了!试想,一个曾名极一时,却因为身体原因再也无法登上舞台的文艺工作者,有什么是最难忘的?

属于她的舞台。

盛怀扬帮陈航母亲重新找回了阔别的舞台,让她和喜欢自己的粉丝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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