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地一声脆响,御书房里一片狼藉。
皇帝砸了手边最后一个茶盏,撑着桌子气喘吁吁,犹自觉得不解气。
一旁的德公公心惊肉跳,小心翼翼地搀扶着皇帝,劝道:“皇上,您消消气。”
这时,有人来报,太后到了门外。皇帝冷哼一声,摆了下手,示意人带进来。
太后进了屋,瞧着一地散落的奏折和碎渣,劝道:“皇上身子要紧。”
皇帝看了眼太后:“如今还有人关心朕的身子?”
这话说的有些诛心了,太后道:“不说天下百姓,这满朝文武,偌大后宫,谁不盼着皇上康健?”
皇帝笑了一声:“太后今日怎么过来了?”
“发生这么大的事,我心里挂念皇上,特意过来看看。”
皇帝道:“朕还当太后是来求情的。”
太后被噎了一下,心知皇帝对太子怕是已然恼怒至极,否则断不会这般对她,只得放软了态度哄着:“当然不是,那孩子做错了事,那自然是该收押收押,该查明查明。”
“太后觉得还该怎么查明?刺客是大理寺卿亲自审讯,镇北侯和刑部侍郎都在旁边儿坐着,还要查什么?”
太后被打断了话,心里有些愠怒,道:“我听闻那些刺客都是镇北侯抓到的?据说还都是些江洋大盗。镇北侯手底下的谢家军打仗厉害,真论身手,却未必比得上那些个武林人士。他是如何能将那些刺客一网打尽的?”
皇帝道:“刺客是邹金鸿抓的,太后总不会怀疑他吧?”
谢侯爷同大理寺卿说那番话的时候,并没有避着旁人的意思,自然也早早就传到了皇帝和太后的耳中。
太后叹了一声:“我们与他几十年未见,如今的他未必是当年的他。”
“那依您之见呢?”
太后思量片刻,道:“太子毕竟是一国之储君,无论是立是废,都要慎重,如今仅凭几个江湖大盗的说辞,就要将他罢黜。”
说罢,见皇帝脸色难看,太后转了话头:“再者,就算他真做了这糊涂事儿,皇上把他废了,立谁呢?老三的胆子已经被吓破了,连京城都不想呆了,老七是个不争气的,其他皇子都还太小,更容易被人左右……”
“不还有宁昶?”
太后惊道:“皇上还要考虑他?瑶妃犯下如此大逆不道的欺君之罪,她的孩子怎能当储君?”
皇帝冷冷道:“淑妃谋害皇妃、残害皇嗣,朕不也立她儿子为储君?”
“皇上!”
皇帝看着太后,一字一句道:“瑶妃有孕,淑妃明里暗里使了多少下作手段?若非有一身好武艺,瑶妃怕是命都保不住了。宁昶从小到大,又被淑妃害了多少次,太后当真不清楚?”
太后捂着胸口,又惊又怒,万万没有想到皇帝竟然将这一层纸都给撕破了,就为了瑶妃那个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