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忐忑了一整晚,直到墨师傅关门歇息,也没说要找她问话。穆十四娘躺在床上,总算明白怕是因为自己今天下午动了织机,才引得大家注目。
“莫不是认为我抢了谁的饭碗?”穆十四娘叹了口气,“我可没有这个打算,我还要回省城的呢。”
辗转反侧之后,穆十四娘又自言自语道:“再说这织机有什么好的,织了一下午,手都酸得没有知觉了。既然是绣坊,当然是绣整套的衣衫才显得更有水平。”想到自己绣了一半的新娘子那套葱绿色的嫁衣,上面淡雅的水绿色百合枝条,再衬上梨白色带了丝丝水红的花蕾。若是自己有机会绣完了,看着都觉得养眼。
虽然自己像穆十五郎说的那样,如愿进了绣坊,可却距离省城路途遥远,真可谓是南辕北辙了。
穆十四娘望着布满蛛网的屋角,想着自己的娘亲和十五郎现在又在做什么呢?当家的可曾为了自己难为了他们?他们可想到了办法推脱干系?
最后,穆十四娘轻声对自己说道:“不论怎样,总好过落得像十一娘和十二娘那样的下场。如果我落到那样的下场,娘亲和十五郎该多么伤心啊?现在毕竟大家都有个期盼,只要我不惧不怕,一定能如愿与十五郎相聚的。”
毕竟累了一天,下午紧张的织机操作,让酸胀的双臂如铅块般沉重,穆十四娘怀着忐忑的心情进入了沉沉的梦乡。
梦中,她回到了那个小院,娘亲和十五郎依然如故的眉眼,轻笑地看着自己。一转眼,十五郎身披戏台上探花的衣饰,顶戴花翎骑在高头大马上,马头上那朵硕大的红绸花几乎遮住了马儿的半个身子,大红色的探花服将十五郎那俊秀的面庞衬得越发脱尘,惹了无数的小娘子沿街偷看。
再然后,一墙之隔柴房的动静惊醒了穆十四娘,绣坊每日所需的柴火又送来了,也表示着穆十四娘该起床洗漱了。
睡了一夜,酸胀的手臂并没有好上半分,穆十四娘揉了几下,感叹这真是份体力活,比起坐着刺绣要辛苦多了。
吃完早饭刚回来,墨师傅就开始吩咐,“去掌柜的那里领些丝线来。”
穆十四娘有些暗暗叫苦,该不会今天又要让自己织一整天吧?
果不其然,从掌柜的那里领了丝线后,墨师傅就要穆十四娘照着图样串好丝线,仔细地教她如何起头,依旧十分严苛。
穆十四娘偷偷看了眼那张板正的脸,一句多话也不敢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