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现在,自己还觉得庆幸和后怕。
“洛年兄,还记得她曾看过南唐札记吗?”十五郎突然问他,洛玉瑯一愣,可千万别信啊,南唐可不比吴越,以他如今的身份离境,后果严重。
“我觉得她仍在境内,她既没户牒,又无文书,如何出得了关?”洛玉瑯赶紧挡了他的念头。
“她会回苏城吗?”十五郎明显已经失了主张。
洛玉瑯虽未想好,穆十四娘以后要如何回去,可面对视自己如知己的十五郎,还是心生怜悯,“如果望仕信得过,我这就派人暗地寻找。我看你与其这样不眠不休,不如先回去歇息一下,好好想想,如何让你娘亲脱困,如何应付穆府吧。”
十五郎喝了茶,似乎清醒许多,感激洛玉瑯之后,就告辞离开。
洛玉瑯望着穆十四娘所住的院子发了会呆,里面毫无动静,想来尚未起身。决定自己也去补个眠,就算穆家主有雷霆之怒,也不敢声张,只要十五郎硬气一些,吴姨娘最多受些闲气。
穆十四娘醒来已是正午,因为自己起晚了,也不好问为何今日没有出发,熬到下午,才问青荷:“你可知何时去红崖山?”
青荷答道:“公子说了,等姑娘歇息够了,就出发。”
穆十四娘连忙说:“我已经歇息够了。”
“公子午间来问过,那时姑娘还未醒。我见兄长他们已经在准备了,应该很快就会出发吧。”青荷的话让穆十四娘有些难堪,睡到日上三竿,她也是极少的。
青荷见她坐在屋内无聊,游说她到外面走走。两个人在别院的后花园四处转了转,穆十四娘十分好奇,虽然已经立春,可春寒料峭,冬衣未除,园子里的草竟然已经泛绿,落了叶的枝丫上也已经起了芽苞。不仅如此,园子里还透着暖意,只是有些湿漉漉的。
身后传来声音,“青荷,家主有请施姑娘。”
穆十四娘同时转身,居然不是纯笙,是苏城别院中见过的,面熟得很。
青荷倒像十分熟悉,“知道了。”
穆十四娘随她一路同行,去的却是花园的深处,湿意越来越重,空气中也弥漫了雾气,最后竟有几分闷热之感。
“姑娘,奴婢就在这里候着。”青荷突然止了步。
穆十四娘看着眼前的竹屋,不时有雾气从里面逃出来,进去之后,里面更加闷热,扑面而来的雾气都带着温度。
“要是觉得热,就将斗篷脱了。”洛玉瑯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穆十四娘回头,发现他仅着两件单衫,头发更是半干,披散在肩上。
“既然洛家主不方便,容后再叙吧。”穆十四娘还未抬脚,洛玉瑯已经轻笑着靠坐在软榻上,“想什么呢?我不过见你在附近,寻你来说说话而已。”
“说什么?”穆十四娘站在原处,谨慎地问他。
洛玉瑯摇头,“以为穿个男装,就能行走天下。却连日常的接人待物都不省事,此时你应当大方坐下,再客气地问我才是。”
穆十四娘不服气地回他,“哪有人约在这种地方的?”
“我时不时就会到这里泡泡,泡了之后,身上的老伤就会好许多。”洛玉瑯摸了摸自己未干的头发,原本还想她能温柔地为自己擦干头发,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