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家老爷子老太太在家享受天伦之乐时,贺家老少们也在贺三住处团聚一堂,仍然是但凡在京城且能回家的都回到老祖宗身边。
赵家的案子一审终,也等于恶人终落法网,足以告慰逝者的亡灵。
贺家老少们聚在一起,少不得又哭了一场,贺老祖宗反而最坚强,哭过了,抹干眼泪,与儿孙们吃晚饭,饭后开家庭会议,到十一点才分头去睡。
燕行和哥哥弟弟们打地铺,听哥弟们睡着深深浅浅的呼吸时更加清醒,不由得将有记忆起的经历在脑中回放一遍,很多人几十年的人生历程简单平淡,他二十几年的人生有坎坷曲折、恩怨情仇,生死大义,小说里该有的情节都有了,他的生平足以可以写部长篇小说。
回想人生经历,也更加的没了睡意,只能眼睁睁的盯着空气,听着不知名的虫子的叫声,不由有几分悲秋伤月的情怀,那些虫鸟是否知人间疾苦?
草木不言,虫鸟能鸣,其实,它们都有自己的语言,只是人类听不懂,都以为花草树木鱼虫鸟兽不识人间愁苦。
在被人类视为不知人间愁苦的虫子鸣声里,夜一点一点的变深,哪怕首都也从最初满街的人声鼎沸慢慢变为大部分地方只有霓灯闪耀和路上只有车辆来往。
夜色一分一分的加深,凌晨二点多分钟,大街上的车辆也越来越少,高级人民法院直隶看守所内也安静得连只夜猫子的影子也找不着,巡逻的狱警牵着大狼狗巡逻一圈又回到值班岗亭。
看守所内的犯人和嫌疑犯人们十之有九睡着了,赵立就是十个当中没睡着的那个。
一审结束,贾铃和赵立等对谋杀案的判决不服,已经表明要上诉,辩护律师们也按法律程序步骤依七人要求给起草了文书,当时就向最高法院递上上诉起诉书。
虽然提出上诉,最高法院收到上诉后要查证审核,就算还要二审也暂时不会开庭,赵家人和贾铃被从法院临时监舍送回看守所,赵家的女人们仍关押在一起,赵益雄和赵宗泽一间舍,赵立单独一间,贾铃也是单独一间。
从法院回到看守所,无论是赵家祖孙三代六口还是贾铃,还沉浸在死刑和无期徒刑的巨大惊吓里三魂不安,七魄不稳,个个失魂落魄,被押进监舍,女人们经常鬼哭狼嚎,赵宗泽也崩溃一次又一次。
惊吓与恐惧的折磨让赵益雄赵宗泽郭芙蓉赵丹萱赵老太太十分疲惫,痛苦过悲嚎过,折腾到快到凌晨时一个个抵不住倦意相继睡去。
赵立回到看守所不吃不喝,不闹也不嚎,只是呆坐着,脑子里一片纷乱,以前的事又一件一件的从脑子里走过,最后,颓然无力的又坐成雕像。
当到夜晚作息时间,为避免管教刑警们从摄像头看到他不配合进舍来训话,他也遵守着睡觉作息,躺下,躺了很久又爬坐起来,看着黑漆漆的空气发呆。
没睡着的也不仅只是他,还有贾铃,贾铃躺在监舍里的床上翻来覆去,毫无睡意。
夜越沉,四周越静,看守所内睡着的呼声或鼾声便越明显。
凌晨三点,正是人深睡的时刻,就连虫子的鸣叫也少了,而就在这样寂静的时刻,看守护一个落里钻出两个黑影,如鬼魅似的掠走,以包围看守所的方式从不同的方向包抄,每到隐秘的角落便点一支香插在地上或泥土里,或夹在石板、砖或木板的缝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