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青年的男子,正是江大夫,他本是转回来拿自己的砚台和毛笔的,如今撞上这一幕,忙从怀里抽出一方青色的帕子,将素云的头脸清理了干净。
又从随身的药箱里取出一只白玉的药瓶来,淡淡的绿色凝露一般的药膏,被他用温热的手指给敷药的时候,素云才回过神来。
眼泪一颗一颗的掉下来,无声无息,那敷药的手指一顿,随即又轻柔了些许,青年人特有的声音道:“不留疤。”
梅子箐这时候却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拍着大腿直嚎,“不孝子啊,为了一个外来的小贱人,他连老娘都不要了啊,从老娘的肠子里头爬出来的小子,为了个外人对老娘凶,早知道将你溺在那尿盆子里算了。”
江文远皱着眉头,看着手足无措的陆磊,撒泼的披头散发的梅子箐,又看着端坐在小杌子上,额头一片青紫的素云,不由得凝着眉头,扭身出了门。
素云心里悲凉一片,特别想念卫妈妈,可今日卫妈妈留在陆宅里给两个丫头教导规矩,没有跟来。
看着这屋里浑然的一片嘈杂,她只觉得自己头晕的很,这一切怎么这么漫长。
就在她漫长的期待里,小厮打扮的叶姑娘突然来了,将素云一搀,“丢下一句,卫姐姐我先带走了。”
陆磊将老娘像个泥鳅一样,在地上直打挺,怎么拉都不起来,嘴里一直骂骂咧咧的不停歇,忙不迭的点头,“多谢姑娘了。”
哪里料得,梅子箐却一把拽住了卫素云的裙子,叫骂道:“你个小贱人哪里去,当着自家夫君和婆婆的面,就要跟个男人走,你还要不要脸了。”
刺啦一声,竟将素云的裙子撕了一幅下来。
素云呆若木鸡的看着自己的裙子,和梅子箐手中的那撕下来的一块,一时也忘记了哭,只将目光投向同样呆若木鸡的陆磊。
陆磊将她娘往一旁一推,揽着素云就出了门。
门口的一辆驴车停着,叶姑娘将素云扶进了驴车,陆磊将荷包交给素云手中,对着叶姑娘拱手道:“家母犯病了,劳烦叶姑娘照料下内子。”
转身回了那小院,嘭的一声将门关上了。
素云这时候回过神来,一时间又委屈,又难受,一边想念卫娘子,一边又想念卫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