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风偏凉,吹在脸上的时候会有些刺啦的疼意,温沅踩过道路上的树影,看到阳光穿过教学楼,撒在身穿校服的少年人身上。
他深喘了一口气,朝着人奔了过去。
时曜看到人也愣了一下,接着弯起眼睛,笑着说:“温沅,我们赢了。”
温沅站在他面前,黑眸在阳光的照耀下带着轻微的浅棕,他跑过来的时候有些急,到人跟前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只能重重的点了点头,说:“数学老师不用担心扣她奖金了。”
时曜了解温沅的性格,顺着他的话说:“是啊,数学老师不用提心吊胆了。”
“她知道了?”温沅问他。
时曜盯着他浅色的唇说:“她在现场。”说完,瞥了一眼教学楼,又看向温沅,很是遗憾的:“哎,得了第一也没什么奖励,我好惨。”
这会儿下课铃响了,寂静的校园像是一瞬间活了过来。
温沅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学坏了,竟然一瞬间知道他说的奖励指的什么,他看着时曜含着笑的眸子,半晌憋出来一句:“周末再说。”
时曜闻言,接着笑开了,见校园小道已经有了不少学生,“走吧,同桌,周末再说。”
两人还没转身,江岑沉着脸一步一步从台阶走下来,他从小到大都是天之骄子,今天却输的溃不成军。他手紧紧的捏成拳头,看在台阶下的两个人。
“时曜,”江岑说,“这次是我疏忽大意,有本事再比一次。”
温沅最开始还能高看他一眼,他虽然性格稀烂,但好在有骨气,如今见人输不起也就算了,还如此死灿烂打,轻嗤道:“数学竞赛被人超了七分,您这失误有点大,大的都要分叉了吧。”
温沅从来不是好脾气的人,尤其是心情不好的时候,说话很少有中听的时候。
江岑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有些恼羞成怒吼道:“最后一个题,老师都说了这不是高中数学题的水准,他凭什么能答对,凭什么。”
这话就是赤/裸裸说别人作弊了,温沅这会儿真的动了气了,他抬脚迈上台阶,目光与江岑平视,一字一句的沉着声音道:“随便质疑别人的成果,这就是一个学霸的家教?”
这话一说出来,江岑整个人愣了一下,这会儿周围已经聚集了一小部分人,他向下看了一眼,涨红了脸,目眦尽裂,看着温沅说:“刚开始明明喜欢我要死要活,这么快就换了目标,温沅你也很行啊。”
“是啊,”温沅目光平和,冷静的说,“毕竟人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更何况是一颗不行的树。”
周围有个离得近的女同学没憋住,噗呲一声笑出声来。
江岑沉着眸子看向时曜,说:“你到底敢不敢再比一次!”
时曜从刚才起就没出声,他的目光一直落在温沅的侧脸上,看着平时里话少的同桌将江岑怼的话都说不出来。
他心里生出一种诡异的满足感,若不是在学校人多,他真的想抱着人尝尝那尖牙利嘴是什么滋味。
“我不敢呢,”时曜被打断的很不爽,他恋恋不舍的移开目光,看着江岑说,“所以下次江学神一个人参加吧,我这倒数第一就不参与了。”
他看向温沅,声音在风中又飘到耳边:“走吧?”
温沅点了点头,两个人并肩,周围同学自动的让出一条道。
江岑看着那两个人的背影,格外刺眼。
明明以前象征荣耀的学神两个字今天竟是格外刺耳,一横一撇都在嘲笑他。
嘲笑这个被人超了七分的学神,那个人还是他曾经嘲讽过的倒数第一。
他朝着两个人的背影喊道:“不行,你不能走,我们接着比。”
远去的两个人谁都没有回头。
周围的同学看着他歇斯底里的模样,叹了口气,也纷纷散了。江岑看着散去的人群,在空中虚抓了两下,发了疯一般喊:“你们都不能走,一个不能走,我要你们看着我比赛,听到了没有!”
没人听他的。
很快那地方只剩下他自己。
*
周五的课程安排的不紧,四点十分就放了学。赵听严和刘星宇为时曜组织了庆功宴,刘晶晶和苏淼淼也在场。
“就冲咱们时哥这精神,”赵听严非常狗腿子的拿起个酒瓶子,对着温沅和时曜说,“咱们今天就得吹一个。”
“吹什么,”温沅觉得这个朋友有点丢他的人,“吹牛/逼吗?”
“不是沅哥,这怎么就是吹牛/逼了,”赵听严非常不服气,“这时哥第一是不是真的,超了江学神六分是不是真的。”
“是,”温沅不紧不慢的说,“但是我说的是你,就你那酒量,喝这一瓶白的是想躺着回去?”
赵听严:“……”
他默默的放下手中的酒瓶子,又拿起身旁的易拉罐:“啤的,啤的总可以了吧?”
温沅这次没说话,看着赵听严非常欢快的给周围人一人发了一瓶啤酒,眉心抽了几下。
时曜的目光从进场就没在温沅身上离开过,温沅不紧不慢的拉开拉环,看也不看,只用手肘捣了他一拳:“我脸上是长草了吗。”
一直看。
时曜说:“嗯,还挺好看。”
“好看你姥姥,”温沅斜睨他一眼,“这是给你办的庆功宴。”
意思很明显,你一直盯着老子看个屁。
时曜看温沅暴躁模样,偏了下头轻笑了一声,两个女生在一旁,声音有些兴奋的说:“没事,没事,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不用管我们。”
直接上去亲也没关系。
刘星宇没女生心里那些小九九,只道:“对对对。今天时哥是主场,想干嘛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