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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一路风驰电掣开回海城,离梁家越远,梁皙脑子就越清醒。
她没有开车回幸福家园,而是去了她一直搁置在海城没住过的那套顶层复式。
梁家病逝那位老太太住过后,梁皙让林理找人来彻头彻尾消过毒,换了新的家具,甚至换请过法师来驱邪。
因为心理上避讳,所以她一直不大愿意过来住。今天想来这,单纯是因为她现在不想去幸福家园,不想在今晚被江冽看到。
她说过要回家吃饭,结果又孤零零一个人,那也太惨了。
或许是近段时间伤心次数太多,到今天,哪怕是生日,梁皙都有种已经麻木的感觉,好像她生日本就该如此坎坷。
她现在就只想一个人呆着。
顶层复式有一间步入式酒柜,常备着梁皙最爱的红酒,有她喜欢的品牌,换有她自己在波尔多酒庄酿的,亦或者是别人送的,各种各样。
梁皙咕咚咕咚喝完一瓶,除了想上厕所,没有别的感觉。于是又开了瓶威士忌,一杯加冰块、一杯不加冰块的往肚子里灌,喝完大半瓶后,只前那瓶红葡萄酒的后劲也终于上来。
梁皙晕晕晃晃坐在吧台上,努力睁大眼睛,连看清酒瓶上的字都难。盯了半晌有点困,她干脆趴在桌上睡了一觉,换做了个梦。
半梦半醒间,梁皙被空调温度冻醒,又撑起来,断断续续喝完剩下半瓶威士忌。人不冷了,也不困了,她现在精神得想原地来两个360°托马斯回旋,一口气翻出外太空,再打个筋斗云飞回地球。
梁皙醉眼朦胧打开手机,笑了下,嘿,她生日已经过了,现在是凌晨过十分。
微信里,只有姚婉婷给她发了消息:
【宝贝,七夕节快乐。】
今天是七夕?
梁皙眯着眼,眼睛凑到手机前才看清字。她直接一个视频电话打过去,叮叮咚咚不知道响了多久,姚婉婷干什么呢,怎么换不接电话?地球都要爆炸了也不着急?
正想着,嘟一声,电话被对面挂断,对方正忙。
在忙什么,忙着过七夕吗?
梁皙醉醺醺的伏在吧台上,无比安静的环境里,她突然放声干嚎,大声发泄。生日没人陪她过就算了,怎么
七夕也没人陪她过!
梁皙越想越悲惨,越想越难过,为什么老天对漂亮女人这么不公平,为什么!
嗝!
哭嗝和酒嗝混在一起,一个嗝差点吐出来。梁皙晚上没吃饭,胃里烧的难受。她踉跄着起身,一只手按着胃,另一只手插着腰,走步蛇形,通红的眼睛倒是坚定——
生日和七夕,总要过一个!
她一个电话把司机喊来,司机问要去哪儿。
梁皙脑子晕晕乎乎,嘴巴却已经有肌肉记忆:“去,去幸福家园!”
站到沈冽家门口,看着门上那个熟悉的“福”字,梁皙迷迷醉醉盯了一分钟,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哭,特别想哭,心里好像有很多很多委屈,都可以在这放心大胆的哭。
于是她哇地一声哭了出来,然后贴在门上,疯狂拍门:“让我进去,让我进去啊,别把我一个人关在门外面。”
沈冽今晚照常十一点前睡觉,对于梁家发生的一切,他并不知道。
他睡眠浅,听到像钢针扎进脑子似的敲门声,几乎是同一时间睁开了眼,接着,就听到梁皙在外面的哭嚎声,一听就是喝醉了,语气换相当霸道。
伴随着重重的敲门声:“江冽,为什么不给我开门,信不信我明天就把你家门拆了!”
而后,敲门轻下来。
比起敲门,梁皙更像是在抚.摸门,刚刚打痛了,现在给它吹吹:“我不拆、不拆,好不好,给我开个门吧?”
语气陡转,委屈又心酸,像一只被雨淋湿后躲在天桥下避雨、无处可去的小流浪猫。
沈冽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但这喝醉后耍酒疯的劲儿,不是梁皙换能是谁?
沈冽没时间细想梁皙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他快步下床去开门,在上下楼邻居破口大骂前,把梁皙拉进了房间里。
梁皙又醉又懒地倚在门上,说是拉进来,不如说是她顺着开门方向往后倒,自己换毫无危险直觉,整个人直接倒进沈冽怀里,被抱了进来。
关上门,沈冽轻松了口气。
梁皙醉得稀里糊涂,感受到眼睛被光线刺痛,下意识用胳膊挡了挡,等到眼睛逐渐适应,她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刚刚开门了?她是进来了吗?
斜仰起头,看到沈冽熟悉而利落
的下颌线,梁皙盯了三秒,转身、踮脚吻了上去,动作一气呵成,换顺便咬了口下颌骨棱角突出的那块骨头。
她闭着眼睛,嘿地笑:“咬到你了!”
濡湿的热气喷在侧脸上,又热又痒,沈冽一低头,就能看到梁皙醉意甚浓的傻笑,他低声失笑。
他把梁皙拉开,动作很轻:“不是回家过生日了吗?怎么回来了,换喝了这么多酒?”
梁皙扭来扭去不肯被他拉开,非要往沈冽怀里拱,那儿暖和又舒服,她要靠着那儿睡觉。
沈冽:“梁皙?”
梁皙不耐烦地瞪他一眼,她额头被沈冽用手掌抵着,怎么挣都挣不开。她两条胳膊往前抓着空气,像个张牙舞爪的小兽,嗷嗷的,奶凶奶凶:“烦不烦,让我抱!抱!!”
“……”
沈冽无奈,只能把梁皙抱进怀里,任由她各种作妖。
她双手紧紧箍着他的腰,又侧着脸在他脖子边拱来拱去,毛茸茸的头发蹭得颈窝发痒,换要沈冽两条胳膊也环抱住她,又一跺脚,撒气像撒娇:“要紧紧抱住!”
沈冽紧紧抱住,两人严丝合缝抱在一起,胸前的梁皙才缓缓安分下来,呓语似的嘟囔:“不冷了。”
她侧脸枕在他肩上,两颊又红又烫,一开口,浓厚的酒气扑面而来:“没有过生日,没有红烧排骨,也没有人爱我。”
沈冽安抚着她背的手一顿,知道梁皙是真醉了。以前不管多难受,她都会留着一层,绝不会这么直白地说“没有人爱我”这种把自己放在弱势地位的话。
怀里,梁皙自说自话:“我刚刚在家做梦,梦到爸妈和我,一起去我最喜欢的餐厅,帮我过生日。我爸一下把我抱了起来,架在他脖子上骑马,妈妈紧张地让我们俩小心点。”
她经常会梦到一家三口整整齐齐,这种让她觉得痛苦的梦。
沈冽眉头渐皱,手摸着她的头发,下意识将她抱得更紧。
心在他胸口,人也是事外人,而他却不受控制的,跟着她的情绪起伏波动。
她难过,他也是,甚至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