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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殿下一贯排场很大,且喜欢姗姗来迟。
他今日穿着一身绛紫色衣袍,衣身绣金纹,满身贵气。
诸位皇子大多继承了皇帝陛下的长相,一概的斯文秀气。只是这位太子殿下斯文之余,又显得有些阴郁。
或许内心并非良善明朗之人,这长相也会自然而然的偏阴郁一些。那位裕王殿下也是如此。
反观晋王殿下,他倒是温润如玉,且有一身浩然正气,清风霁月,英气十足。
叶世歆承认她看人多少有些成见。不过太子一党对晋王殿下所做的那些事确实也让人欣赏不起来。
“徐将军,政务繁忙,这才来晚了,还望将军海涵。”太子殿下笑容满面,一派如沐春风。
徐惟诚态度恭顺,轻声回复:“太子殿下言重了,您屈尊而来,已是给足了老臣面子。”
太子大手一挥,“没什么好东西送给将军的,知道将军好文墨,这副端砚送给将军。”
砚乃文房四宝之一,端砚更是砚中名贵品种,好的端砚可遇而不可求。太子殿下送的这份贺礼倒也昂贵。
徐惟诚欣然收下,“老臣谢过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来了之后,宴席这才开始。
诸位皇子、公主和王妃皆是贵客,通通坐到了一桌。
叶世歆这一次终于把所有的皇子都给认全了。
皇子携王妃坐在一起,王妃们两相一比较,叶世歆不免脱颖而出,其余的女眷都黯然失色。
有女人的地方就会有争斗,且争斗永远激烈。
叶世歆这张脸摆在这里,难免成为众矢之的。
太子妃郑衫是个心气很高的女人。她本是国公府嫡出的小姐,未出阁之时曾艳压群芳,有“京城一美”的称号。如此姿色在叶世歆面前也不免落了下风。
对方的美浑然天成,不需任何修饰,一切的精雕细琢都尽显多余。
郑衫素来心直口快,当着大家伙的面把火挑了起来,“四弟真是有福气,竟娶得了如此美娇妻。四弟妹此等绝色怕是先帝当年那个宠惯六宫的端慧贵妃只怕也比不上吧。”
好好的气氛,郑衫却故意提到一个早就故去之人。而且这位故去之人还相当的有故事,
后世之人对她口诛笔伐,恨不得将她描摹成祸国妖妃。天下谁都知道先帝的那位端慧贵妃曾名动天下,据说是千年难得一遇的绝色佳人。她入宫以后便宠惯六宫,独揽圣宠。只可惜红颜薄命,不仅早夭,更背负了一世骂名,为天下人所唾弃。
郑衫此举分明是在指桑骂槐。
苏烟倪坐在另一桌,听见太子妃朝叶世歆犯难,她面色愉悦,悠哉悠哉地品茶,等着看好戏。
叶世歆这张脸就够她得罪人了。所以说女子千万不要生得太漂亮,不然走到哪里都容易成为众矢之的。
苏烟倪根本就不用自己亲自动手,有的是人乐意替她效劳。
太子妃开了头,裕王妃一向以太子妃马首是瞻,紧接着就接话:“二嫂瞧您这话说的,您怎么能把四弟妹和先帝的端慧贵妃放在一起比较呢,那位红颜薄命,自刎于寝宫,连收尸的人都没有。咱们四弟妹可是有福之人,她嫁给晋王殿下可是享清福的,那位怎么能跟咱们四弟妹比。”
叶世歆死死捏住自己的玉镯,因为过分用力,指尖微微泛白,她却浑然不觉。
林木森的眼神无意中扫到她这个动作,不禁隆起眉峰。
郑衫故作懊恼,“你瞧瞧我这张嘴,尽说些胡话。四弟妹一看便是有福之人,咱们晋王殿下可是疼她疼得紧呢!”
叶世歆轻轻松松一笑,对于太子妃的争锋相对她似乎全然不在意,语气一派平静,“我出身低微,又自小长在乡下,一贯愚钝粗鄙,如何能与先帝的端慧贵妃相比。我除了这张脸还过得去,旁的便没有拿得上台面的了。跟诸位从小娇养,矜贵无比的嫂嫂们自然不能比。承蒙晋王殿下不嫌弃,我才能与诸位嫂嫂们同桌。所以二嫂嫂就莫要再打趣我了。”
以退为进,绵里藏针,不动声色地反击。
裕王妃笑着说:“这女人家光有脸也不行,肚子里也得有墨水,持家有道,懂得为夫君排忧解难。”
这是在明着说叶世歆是花瓶,空有姿色,内里一概不足。
叶世歆不免在心底冷笑。这位裕王妃自己就是草包一个,时不时就被人当枪使,竟在这里暗讽她肚子里没货。
她笑了笑正欲开口回击。男人却一把握住她
手,亲自往她碗里夹了块鱼肉,温声细语道:“王妃累了,先用膳。哪能事事都要王妃冲到最前面。”
这鱼他替她剔了鱼刺,“这鱼是巡防河里新捕捞上来的,最是鲜嫩可口,得趁热吃,冷了就不好吃了。”
见他这样,叶世歆莞尔轻笑,“谢过殿下。”
她家晋王殿下旁的毛病没有,就是爱护犊子。有殿下动手,她便落得了个清闲自在。
晋王殿下施施然地喝下半杯酒,不紧不慢道:“本王是个俗人,自小就喜好那漂亮的事物。这挑王妃也是一样,只挑那姿色一绝的,旁的庸脂俗粉本王可看不上,即便是花瓶,不会舞文弄墨,不会绣活女红都不打紧,只要好看便行。本王可不像诸位哥哥,找枕边人都得找肚子里有墨水,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我只找好看的。既是本王亲自挑的人,即便她有诸多不好,本王也自会当着,就不劳诸位嫂嫂费心了。”
这夫妇两个一唱一和,太子妃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