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络悠然地坐了下来,喝了一杯茶,道:“所以,本宫今天是非进宫不可了?”
太监趾高气扬地回话:“当然。王妃娘娘,贤妃娘娘的旨意,咱们还是不要违背吧。”
沈千络起身说道:“好。既然母妃执意要本宫入宫,那本宫就入宫。看看母妃他到底有什么吩咐。”
两个太监得到沈千络肯定的回答,没想到她竟然答应的这么痛快,一时间十分喜出望外。马上带着沈千络往门外走。沈千络到了门口,忽然想起来问道:“两位大人,请问我可以带着我身边的贴身嬷嬷兰桂一起过去吗?”
太监言辞拒绝:“不可以。娘娘的旨意,只允许王妃娘娘一个人过去!”
沈千络“嗯”了一声,也没再多问,听话地跟着他们一道出去了。雪园门口有辆已经停好的马车,外面的帘子挂的密密实实,里面的任何情况都看不到。沈千络看那后面,在夜色之中,似乎还有一队护卫。
沈千络在上车之前,最后看了雪园的大门一眼,转身上车了。马车很快开动起来,沈千络借着马车里微弱的灯光和自己手里的火折子,观察着马车里的情况,没有什么怪异的气味,也没有其他人。沈千络把链子掀开一个小缝隙,确定是前往皇宫的方向。
半个多时辰之后,就到了皇宫。到了后门之后,沈千络又被那两个太监带下去,趁着夜色,一路到了贤妃的宫殿里。贤妃的宫殿门口守卫森严,门口的侍卫们个个手持火把,看上去有些紧张。
沈千络被两个太监带着,推门走了进去。一看里面,灯火通明,不仅仅贤妃在那里,还有秦王妃和谨王妃,三个人都在那里。沈千络冷笑,看来今天跟自己有仇的三个人全都聚齐了。她缓步走上去,一一行礼问安,说道;“母妃,二嫂三嫂。千络见过各位。”
贤妃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沈千络看看三个人的神色,秦王妃脸上是明显愠怒的表情,似乎对自己恨之入骨的样子。但是谨王妃面上的表情却很是平静,还对她微笑示意。沈千络想破开这有些沉闷的气氛,就站起来笑着说道:“怎么二嫂三嫂也赶过来了,难道是这两天父皇没有吃好饭,所以明天想要多吃一点,母妃才把二嫂三嫂也带过来了吗?”
但是这个笑话却并没有把任何一个人逗笑。贤妃反而厉声对沈千络道:“谁允许你起来的!跪下!”
沈千络看贤妃似乎是真的生气了,虽然不知道缘故,但是也只能跪了下来。贤妃看向秦王妃,说道:“秦王妃,你说吧。”
秦王妃站起来,指着沈千络的鼻子,竟然直接就骂她,说道:“大胆沈千络,私自放走陛下关押的重犯,还在父皇的汤药饮食里面下毒,私自杀死我的婢女,你该当何罪!”
“二嫂,这些可通通都是杀头的死罪,但是我实在是一件事情都不明白。你说的这些个罪名,都是什么?”
秦王妃急道:“你好大的胆子,到现在还敢巧言诡辩,你的这些罪名,统统都有证据,我劝你,趁着今日贤妃娘娘在此,快点认罪,贤妃娘娘看在你家安王的份上,没准还能网开一面。”
沈千络冷笑道:“二嫂,我觉得,你还是把这些罪名全部说清楚吧,二嫂如果分不清楚的话,那就让弟媳来一件一件的问,首先,第一个,被我私自放走的,被父皇关押起来的重犯是谁?”
“那还用说,当然是你的夫君,安王了!”
沈千络一愣,眼光在三个人之间扫了几圈,双手紧握,惊讶道:“什么安王殿下现在竟然不在宫中,而是跑出去了?”
“你昨天在宫里,父皇的门口大吵大闹,分明就是在拖延时间。你上午闹完了,下午安王就从关押的地方消失了,分明就是你拖住了父皇和周围的守卫,好把安王放出去,你以为我们不知道吗?”
这话倒是把沈千络逗笑了。她转而去问秦王妃:“二嫂这话,说的也太奇怪了吧,如果是我拖延时间,想要救走的夫君,为何要到父皇屋门口大喊大叫,不是引人注目,叫人人都知道吗?我为何不指使人直接去救走安王殿下呢?又或者,我为什么要拖住你们口中在和朝臣议事的父皇,而不是来拖住在宫里清醒的母妃,或者找人拖住你,只怕我昨天要是这么做,还没有今天这场事呢!”
贤妃看秦王妃已经不知道如何应付沈千络了,就自己对她说;“千络,昨天守卫若儿的其中两个护卫,都已经看到你的人从看管若儿的院子后门进入,现在两个护卫就站在外面,要是你不信服的话,本宫不妨就把他们再叫进来,跟你当面对质,你看怎么样?”
沈千络眉头一皱,继续问道:“单单凭两人人证,母妃就定要伙同秦王妃一起说,是儿臣放走了安王。儿臣确实有动机,但是还不至于做这样的事情,而且,你们又说,我在父皇的饮食里面下毒,这又是怎么回事?”
秦王妃继续说道:“昨日你在父皇的宫门口闹完了,就带着你的人离开了。但是,我们却找太医院的人查验了你洒在宫殿外的牛肉和雪莲羹汤,发现里面被下了□□,难道你还不认罪,你昨日非要进父皇的宫殿里去做什么?难道不是一边要让父皇吃下有毒的食物,一病呜呼,一面又要找人把安王救出去,这不就是你的诡计吗?至于杀死我的婢女,那就更清楚了,当时她只不过就是跟你发生了几句口角,你竟然伙同你的夫君安王,直接把她杖毙了!这件事情,难道你的心里还不清楚吗?”在说到自己婢女的时候,秦王妃的手指微微颤抖,直接指向沈千络。
沈千络听完了秦王妃懿一派振振有词的论述,竟然直接笑了起来。不但是笑,而且是大笑,最后还捂住了自己的嘴。在场坐着的三个人都惊呆了,根本不知道沈千络为何这般发笑。谨王妃吓得不轻,说道:“六弟妹,你笑什么?你做下了这些恶毒的事情,怎么还能笑的出来?真是丧心病狂了。”
沈千络转而面向贤妃,这屋子里全是自己的敌人,但是她却一点也不害怕,反而出口讽刺谨王妃:“怎么?平时当习惯了闷葫芦,一句话也不说,现在倒是也开口说话,不过你一开口就说我狠毒,难道是秦王妃的巧言令色,让你也动容了?还是说他们都在往我身上泼脏水,你也忍不住要往我身上泼一盆!”
贤妃瞪着眼睛说道:“大胆!还不快些住口!”
沈千络竟然直接站了起来,双手轻轻一拍,眯着一对美目,说道:“我从小在宫里长大,栽赃陷害,指黑说白的事情我见多了。可是这样的无线,我还真是第一次见,思之令人发笑。说起来,这第二件事,也是奇怪极了。且不说父皇每次用膳之前,都有下人帮他试毒,而且,我如果真的要下毒,为什么要赶在父皇和臣子议事的时候赶过去?至于杀死二嫂的婢女,难道不是她对我数次不敬,出言犯上,我夫君没把她五马分尸,都是轻的,而且,说起,二嫂你□□内该杀的,又何止那个婢女一人?”
秦王妃被沈千络这些尖刻的话气了个倒仰,也顾不得什么体统身份,竟然直接从座位上站起来,伸手要打沈千络的耳光。沈千络反应很快,握住了秦王妃要打她的手,竟然直接回手还了秦王妃一个耳光,这下耳光用的力气很大,让她直接瘫坐在了椅子上。
沈千络怒斥道:“俗话说的好,妻贤夫祸少,表壮不如里壮。可是恕我直言,你可真的不算是一位贤妻。你身为前丞相的嫡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可是,你说出口的话,竟然如同一个市井泼妇一样,不但粗俗,而且恶毒。难怪秦王自从娶了你之后,经常出言不逊,顶撞父皇,看来,这些事情,有你很大的原因。现在,你又开始诬陷我,你可知道,如果以后被查出来,你诬陷父皇的儿媳,是什么样的罪名,别说你活不成,就连你的家人,你的父亲兄弟,都会受到牵连。”
秦王妃红肿着脸颊,愤怒地盯着她看。谨王妃看了贤妃一眼,示意她天色晚,就不要再拖延时间。但是,这个时候,秦王妃却忽然站起来,跟沈千络争辩起来,显然,两个人现在已经很大的气了。
而与此同时,皇帝所住的赏山阁里,却进来了一个人。皇帝此刻正在被贴身的太监林光伺候着喂药,喝了半碗之后,却听到了屏风后面的动静。皇帝心里惊讶,立刻吩咐身边的人过去看,没想到,却听见了兵器的声音,走在六七个身穿铠甲的士兵的身后的,竟然是安王萧若。
“父皇,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