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承郢和花雪离开丛林,就相当于在荒漠之中立了一个靶子,没有掩护,极容易被人中伤。
他必须得和花雪尽快回到丛林,他们的生命安全才能得到保障,薛惠是赵承郢的人,他也受了官家的指令,要护赵承郢安然无恙取得成功。
只要在丛林,有父皇的人盯着,就算皇城里那几位恨得牙根痒痒爷闹不出多大动静,顶多派几个伤病残将乔装打扮过来一探究竟。
但是在外面可不同,赵承郢心有成算,他和老板娘说了今日事情的应对之策后从另一条小道离开。
他和花雪刚走没多久,一二十个杀气腾腾的人便来到食店,为首那个看着张老板跟阎罗王亲临世间无二,他问:“刚才那两个人从哪里走了?”
花中的“他们”应该指的是赵承郢和花雪罢,老板娘一眼看出他们身上的杀气,心里打鼓,花雪这人她还是知道的,不太可能惹上这样的人。
那么这些人极有可能是来找赵承郢的,而且还是来找他的麻烦。
张老板结结巴巴两句话愣是没说清楚,为首的人耐性不好,他不悦地皱眉,危险地凝视张老板,被他冷不丁盯着,张老板更是冷汗直冒。
老板娘扶着柜台脸上强行挤出勉强的迎客热情,她声音有些发颤,“几位客官,你们来晚了,他们已经向南走了。”
南边通向更加繁华的街道,这些刺客并没多想,冷冷转身,走路无声无息,真像是黑白无常来索命。
等他们走出了店铺,老板娘心有余惊,拍着起伏的心口犯嘀咕,“老张,这些都是什么人啊?”
张老板这时候一口气还没喘上来,他呼吸重重有声,心里一阵后怕,“不管是什么人,反正不是什么好人。”
今天他们也太倒霉了,市井无赖来了一趟也就算了,还被这样凶神恶煞的人找上门来,老板娘扶着柜台松了一口气,“我们家小生胆子小,幸好刚才让他去报官了,他没碰上这些人,不然孩子指不定得吓成什么样。”
店铺外的街道上,为首刺客脚步一顿,他眼有深意地看向旁边一个人,按照老规矩办,刚才那对夫妇见过他们的样子不能留了。
稍微年轻的刺客领命,转头又朝张妈妈食店去,为首刺客皮笑肉不笑地回头看了那块有些年头的招牌,眼里落得干干净净。
赵承郢带着花雪骑马回程,花雪的意识如同河堤泄洪一般,她还保留一丝意识,可是浑身娇软无力。
“赵小五,我们这是要去哪?”花雪身子娇软得像天上被风随意揉捏的云,赵承郢只能让她靠在自己身上,一手护着她谨防她掉下去,一手控制缰绳。
赵承郢直视前方,这条路两旁没有树木,路上过于空旷,如果真有人想追上来取他性命,他们危险至极。
“我们回家。”他声音被风吹的有些飘乱,但是语气放缓了许多。
花雪的头轻轻一偏,额头蜻蜓点水地触碰到他的下巴,赵承郢朗逸的下颌线更显绷紧。
“张妈妈食店的事情解决了吗?”花雪几乎是无意识地问出口。
赵承郢垂眸看了一眼她轻轻闭上的眼睛,说话时她的眼尾轻轻一抖,他淡淡地“嗯”了一声。
出于猜测,他必须尽快离开那家食店,他离开前已经叮嘱他们即刻用冷水泼醒那些客人,如果真有人上门,看到一屋子的客人,那些汴京来的人应该也不想把事闹大真的就大开杀戒,更何况薛惠应该在暗处,不会让无辜人被伤。
马蹄声急,风从正面吹来,冷风刮在花雪脸上,她清醒了几分。
“事情都解决了吗?”为首刺客埋伏在赵承郢回丛林的路上,盯着正朝他们埋伏圈而来的目标。
“大哥放心,已经悄无声息地解决了,店铺里的客人全部中了méng • hàn • yào没有意识,我就没有把事情闹大。”被派出去做任务的年轻刺客已经回来了。
为首刺客带着薄茧的手拿箭搭弓,剑锋划断几株叶子,从灌木的缝隙中探出,对准了赵承郢怀里的女子。
太子下了命令,只需要射死花雪便可,赵承郢那人浴血沙场几经波折都没能死成,且如果真要对付他就只有一次机会,太子不想冒险,直接对花雪下了杀手。
赵承郢手中缰绳一紧,前面是一小块树林,现在的树林看着平静悠闲,可是赵承郢自幼便练就了一身查闻危险的本领。
他脚尖内扣脚掌,飞驰的黑马缓缓地慢了下来,他余光扫视面前的丛林,转身点头预备走另一条路。
“大哥,他跑了!”年轻刺客有些沉不住气。
为首刺客不为所动地将箭头瞄准赵承郢,现在他们背对着离开,不能一箭令花雪毙命,好歹也要让赵承郢留点血当做过路费,不然他们回去实在没法向太子交代。
他拉弓挽月,屏息而待地瞄准时机松手,箭头势如破竹出去,破风的声音凌厉而咻咻作响。
赵承郢侧头,余光瞥见了那支朝他心口处射来的利箭,这支箭用的力气极大,看来想要一箭穿心。
他不甚在意地冷笑,转头在花雪耳旁低语提醒,“你现在药效未退,天旋地转都是幻觉,不要害怕。”
花雪淡薄的意识令她掀开一点眼皮声音无力地“嗯”了一声,接着腰上的力道一紧,赵承郢一手拦住她的腰,两个人像被谁往上扔一样升空,赵承郢脚尖一点马背,两人凌空,待利箭而过,才相安无事地落座。
花雪本来就昏昏欲睡,现在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她强打起精神地扭头看了赵承郢一眼,他冲她温柔一笑。
“是不是又产生幻觉了?”赵承郢问她,花雪知道他会武功,赵承郢并不想暴露所有实力,免得让人怀疑,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被他这么一问,刚才还因为惊讶的心缓缓沉下,她晕头转向,刚才是自己的幻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