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深,沉重的冷气无孔而入,庭院内修养的树早已枝叶凋零。
啪的一声,金贵的杯盏被碰的砸碎在地,宣泄着内心涌动无处安放的怒气。
江宝筝身子骨愈发的弱了,她咬着苍白的唇,瞪着华服长衣还噙着笑的赵承栩,语气相当的不客气,她问,“你来这里干什么?”
赵承栩抬脚,跨过地上的碎片,一步步地临近江宝筝,他要巩固自己在朝中的势力,迎娶江宝筝最是合适不过,这几日听闻江宝筝不吃不喝不眠不休,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恐怕命不长。
他语调里带着淡淡的笑意,掀袍坐下,就坐在江宝筝面前,闺房里的窗户被封的死死的,不让一丝冷气钻进。
“江姑娘不愿意嫁给我,我今天来,是为了说服江姑娘。”他端起桌上的一盏茶,云淡风轻地抿了一口,话外闲谈,“这盏茶咬盏好。”
江宝筝冷笑一声,她身子倾前,一手紧紧抓着床帐,用最尖利的话语粉碎他的痴心妄想,“让我嫁给你,你休想!”
她说话字字用力,狠狠拒绝。
难怪江庭驭都奈何不了他,最后好话和赵承栩说了,这桩婚事还是要看江宝筝,他这个当爹的也做不了她的主。
放下杯盏,赵承栩侧头斜望,江宝筝抑声咳嗽了两下,她双目苍白,只吊着一股倔强倨傲用力瞪着赵承栩,目光再往下看,江宝筝修长的脖子皮肤细嫩,多了一圈碍眼的淤红,想必是在和江庭驭力争婚姻大事时弄伤了自己。
以前在宫中就看她骄傲,赵承栩突然笑了一声,薄淡的笑声很容易在人气头上激怒别人。
“你笑什么?”江宝筝对他更加不满,但这些天不吃不喝已经掏空了她本就娇细的身子,她无力动手把人赶走,唾手可得的枕头、被褥甚至茶盏都被她摔在地上了。
赵承栩掀着眼皮看她,像是看着池中之物,往日高高在上只与官家最为宠爱的申国公主在一起玩耍的大小姐江宝筝,此时病卧冷榻,浑身气的发抖却要攒足了力气才不至于倒下去。
“我笑你太过天真。”赵承栩淡淡地说。
江宝筝又气又急地反驳,“我天真?是你痴心妄想,我今天就算悬梁自尽都不会点头答应嫁给你。”花皇后被送往大辽和亲后,这个赵承栩背地里使尽了阴谋诡计迫害赵承郢,要江宝筝嫁给这样一个人,绝无可能!
她气的用力咬着后槽牙,口中绷紧的一股劲让她上身僵直,头脑更清醒。
“你以为不嫁给我,你就能嫁给赵承郢?”赵承栩温和的眼神绵里藏针,一针见血地戳破江宝筝装强的外壳。
他的确戳中了江宝筝最担心的事。
江宝筝自嘲地笑了下,容色苍凉,“就算我不能嫁给瑜王殿下,我也绝计不会嫁给你这种暗算殿下的小人。”
真够坚决的,她越是这样说,赵承栩越是想让她嫁给自己最恨的人,以此来回报她的那份无礼以及轻视针对。
“江姑娘,我劝你好好想想。”赵承栩不疾不徐地说,他今天来是当说客的,可不见慌张。
“在剩余的皇子王爷中,你以为谁最容易登上帝位,问鼎大宋。”赵承栩不屑于把时间浪费在拉锯战上。
江宝筝猝不及防地咳嗽一声,她无意偏执声音,暴露了她身体虚弱的情况,她追着问,“你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