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热的空气中偶然才有一丝风,哪怕是风都是暖的,更不是希望的凉丝丝的风。
路边上茂盛成荫的树上到处是知了的唱歌,尽管小孩子们成群结队的用竹竿沾着,然后带回家让大人炸一炸吃,可是这数量还是无穷无尽的感觉。
尖细的烦躁声没完没了,让人们心下顿生烦躁。
直到从皇宫内传出一道小道消息,然后是各大报社的刊登宣扬,顿时人们管不着别的事情了。
现如今满脑子都是他们的大帅终将是称帝了,百姓们都喜闻乐见,疯狂的欢呼从家门里跑出去,大街上处处是狂欢场景,互不相识的人们大笑间高举着报纸,激动兴奋的拥抱在一起。
普天同庆,随着从京城的向外扩散,整个天下化作了一场得胜的声音。
从京城的城墙上,士兵们低头看着这一幕,无声的乐呵。
他们不能动,不能笑,连头都不能转,眼神无法交流如同雕塑,可是细细观察下他们的握住兵器的手都更大力。
前两年朝廷制作了可抵百万雄兵的大统历分发下去,尤其是每每剿匪后就分发给当地的百姓。
可以说是革命军尽得民心,这个可功不可没。
锦衣卫记载老百姓们都哭着说‘革命军就是好呀,这还没称帝呢就念着俺们老百姓,不让俺们误了种地的活计····’
朱远知道这古代就靠这个每年朝廷一发的大统历过日子,什么时候该种地,哪天宜嫁娶、动土、安床·····一切的一切全都靠这个。
已经3、4年没有这个,再加上处处战乱,没一天安生日子过,现在这大统历一发,正可谓比皇榜告示新朝建立还深刻含义的多。
这两年百姓们休养生息,士子们都更是焦急,自从江南两郡的匪患平息后,整个京城的官邸家里都是什么什么亲戚来串门。
于颖一家也是如此,如今这于父是铁板钉钉的外戚,虽然没有实权,可到时候自然个侯爷跑不了,这于谦又是都知道的大帅跟前的红人兼小舅子。
这于士一族的族长和叔伯们心里都思量着,这地位太让人眼红了,他们不帮把手都不放心。
毕竟历朝历代作为外戚那都是战战兢兢的地位,一不小心就落地个尸骨无存的下场,他们拖着这把老骨头就是去帮忙的,又不能亲眼看着这机遇变成危机。
这么大的事情,族长提前修家书一封。然后,后面开始带着家眷和出息的后辈子侄们尽快的往京城赶。
顺便他们心里还不由念叨着,怎么这愣小子得了青眼呢,换做是家族里的任何一个孙一辈他们都还放些心。
这从小到大的脾性在于父信件里可是了解的透透的,恐给家族里招祸。
最重要的是,商量看看这孙辈儿里哪个丫头能够陪于颖那丫头进宫,这容貌到底是家里面的几个丫头更出众些,这年轻小子喜欢什么样的女人他们这些老家伙们还不了解吗?
肯定是弱柳扶风似的那种更得心些,颖丫头确是端庄贤淑没得说,可是这得男人的心就能靠这个喽。
到时候,后宫那地方是吃人不吐骨头,阴柔毒计是防不胜防,总是身为皇后,要是下面没几个厉害聪明的帮手那不就吃大亏啊。
········
马车内,于氏家族的老人们万般思量着。
*
对于于颖和于谦来说,这些老人们纵使是心里再为不耐,也得恭敬的听着他们的所谓经验之谈。
一两个时辰的接风洗尘之后,开始了酒席,照例都是男女分开。然后是根据嫡庶之分,个辈儿的排下去,连座次都是异常严苛,这在这种时候,哪怕是弟弟在外面都是打起十分精神。
内堂里,众多的一族女眷还没动筷子就开始谈笑,最后总是扯到于颖身上。
按理说这族长一家的儿女们应该跟他们是一个字排下去的,可是当时族内已逝去的族长掐指一算说是不妥。
那时候谁也不太明白话里什么话,这现在明白了,一国之母不可能跟别人重名,即使是一个字,这要是真排下去,家族里的女子都得改换。
也怨当时的族长没说是有大机遇的命,而是什么别的理由。
若不是这样,当初这巨鹿郡的郡守之位他们当呀,这要不是有这个缘故,怎么着如今这皇后就会出自他们一脉了。
真是心肠都毁断了!
“这毕竟是为你好呀,颖丫头,要不然大伯母怎么能忍心让你的堂姐进那个地方呢?
还不是你堂姐一个劲的说你没有帮手,这为了家族荣耀可以舍弃自己的终身幸福。
哎,我的囡囡啊,可真是苦了你了······”
于颖看着自从五奶奶说了族里要跟自己进宫的人选后,以大伯母为首都是哭着心疼自己的女儿,这一场面如此戏剧化,又是荒诞可笑。
“没什么的,娘。颖妹妹,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全力帮你的,这皇后之位我们一定不会让其他家族的女子坐上去的。
毕竟,这都是为了于士一族的荣耀,就算(嘤嘤),就算是舍弃我的终身幸福····”
·······
不巧,这借着如厕喘口气的于谦正好听了个正着,即使有屏风挡着,可是这哭声的音调那是化成灰都认得。
“都给我闭嘴!”
他姐姐能忍得了,他可忍不了。
“你们怎么这么装模作样呢,五奶奶,大伯父,这表妹们都到快了及笄之礼,表姐怎么能这么信口雌黄呢!”
于谦自从加入革命军里可是从来不知道‘忍’之一字,是何意思。
若是怎么说他都无所谓,反正这从小到大都习惯了,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