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无忧微微怔住,过了会儿才道:“你因此觉得她对你是虚情假意吗?”
苟岂摇头道:“没到那么严重。我毕竟与她相交不深,倒不至于因为这些细节而将她当作海王、当作绿茶,但可以确定,她的‘段位’显然比我更高。这种女人,不会轻易付出感情。”
荀无忧听不懂他的用词,但大概明白他的意思,又问:“可是,男人追求女人,不也是常常这样吗?”
苟岂道:“还是有区别的,我愿意向她敞开心扉,向她倾诉我的孤独,但她却有许多事瞒着我。男女之间,只有彼此交换过弱点,才能放心地依赖、索取,不是吗?既然她无意交换真心,那不如做一个泛泛之交。”
荀无忧道:“但我看得出,她在你心里分量不轻,你说得虽然洒脱,可真能放得下吗?”
“我的确对她日思夜想,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是我苦学阵道的动力。但那不是她有多好,只是我自己很想找个恋人罢了,我从小是孤儿,已经孤单了很久很久,真的不想过年过节的时候,还是一个人在冷清的家里吃饭……正因如此,我才不打算继续追求晚星,我向往的感情是相互信任、相互依赖,而不是这样将感情当作博弈,谁喜欢得越多、谁输得越多。”苟岂无奈地笑了笑,“两个情投意合的人走到一起,依靠的并不是对‘请求’的答应,而是对‘情感’的回应。只有无可救药的舔狗,才会日复一日去向一个若即若离的女人献媚。”
荀无忧点头道:“我能理解你的想法了,但有个秘密,我一直不曾告诉你,建议你听完之后再做决定。晚星她,其实是千年一遇的‘玄牝之体’,这种体质十分特殊,你若与她成婚、一同修行黄赤之道,只需一夜便可轻松分走她一半的精纯修为!”顿了顿,又道,“我和师尊都很看重你,晚星显然也清楚这一点,再加上你近日展露出惊人的阵道天赋,要促成你俩的姻缘绝非难事。”
苟岂叹道:“若是如此,这番美意我更加消受不起了,我平生最怕亏欠别人,可没法心安理得夺走一个姑娘半生的心血。”
荀无忧见他主意已定,不再相劝,只说道:“既然如此,那就祝你一路顺风吧。”
“谢谢荀先生,那我先告辞了。”
望着苟岂离去的背影,荀无忧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倒是远比我想得更成熟,看人也很准,只不过,希望你将来了解晚星的身世以后,能对她多几分理解。”
过了一会儿,他叫来童子,吩咐道:“往后一段时间,不用再派人给苟岂送米面粮油了,他要去天机峰了。”童子一怔,好奇地看了看他,问道:“师尊,你不是一直想收他为弟子么,怎么他要走,你看起来一点都不失望?”
荀无忧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淡淡道:“用不了多久,他还会回来的。”
童子挠着头,困惑离去。
思虑片刻后,荀无忧又去了趟凌霄殿,将此事汇报给了九曜真人。
九曜听完后,叹道:“这少年,瞧起来平易随和,原来骄傲得紧。”
荀无忧道:“他这性格倒是和李师兄有点像。”
九曜摇头道:“不同,凤梧是孤傲狂放之人,锋芒毕露,所以才练得成《剑气冲霄》,苟岂却虚怀若谷,将傲骨藏于鞘中,似这种人,只要你不去惹他,哪怕和他意见相左,也极好相处。”提及旧徒,他忽然神色黯然,欲言又止,“倘若凤梧性格和他一样,也不至于……”
荀无忧默然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