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电梯要合上了,林言才反应过来赶忙又按了开门键,她看了徐辛年一眼,徐辛年却面色平静的走出了电梯,林言也准备出电梯,走在前面的徐辛年却突然回头道:“你下楼吧。”
林言都已经从电梯里面走出来了,听见徐辛年这话有些不高兴的蹙起眉头,她走到他的身边说道:“我为什么要下楼?”
她看着满地的狼藉,还有些油漆已经流到了她脚边,鞋底还沾上了一些,林言低头看了一眼,眉头刚皱起,就听见旁边的徐辛年说道:“怕弄脏你的鞋。”
林言都感觉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她抬起头看向徐辛年,有些无奈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意一双鞋?”
徐辛年抿着唇不说话,他在意的不是一双鞋,他在意的是不想让林言看见这副场面。
这种场面对他来说其实也不陌生,在他做律师的这些年里,看了太多,可以说已经到了麻木程度了。
但林言没有见过,他也不希望这样的场面明晃晃的摆放在她面前。
就在他愣神之际,林言便已经起身朝着房东阿姨走去了,小心翼翼的踮起了脚踩在了油漆之中,她走到房东阿姨的门口之后,才将完整的踩在地面上,她问道:“阿姨,你知道是什么时候给泼上的吗?”
这周围住的都是小区里面的业主,大家都是住了十几年的老邻居了,都熟,也没有人想着要装监控什么的,监控只有电梯里面才有。
林言想知道一个大致的时间,这样报警查监控的时候也能有个大致的范围,减少一些不必要的时间。
“我也不知道。”阿姨想了想:“我刚刚听见外面的动静才在猫眼里面看了一眼,那时候外面已经没有人了,全都是油漆。”
林言哦了声,突然想到刚刚她和徐辛年进电梯的时候,有个带着帽子和口罩的男人从电梯里面走出,当时自己还特意看了两眼,他的裤脚和鞋子上也有一些红色的红漆,而且身上也有股味道,只不过自己刚刚没想那么多,现在想想好像就是一股油漆味!
她眼睛亮了一下,赶忙转过身,看着徐辛年正准备朝她走来,说道:“你别过来了。”
随后踮起脚,这回没有刚才的小心翼翼,快步的走向徐辛年,徐辛年看着她走来的样子,上前了一步,抓住了她的胳膊:“走慢一些。”
“你怎么不着急呢?”林言看了他一眼,随后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刚才外面进电梯的时候碰见的那个男人,很有可能就是往你家门口泼漆的人!”
徐辛年扶着她走到干净的地面上,听见林言所说的,点了一下头:“我知道了。”
林言有些不满的看着徐辛年,本想在说几句的,但理智有逐渐的回笼了,又硬生生的把想说的话给咽了回去。
她现在也没有资格来置评徐辛年的处理方式。
毕竟这是他自己的私事。
她目光睨了一眼徐辛年还抓着自己胳膊的手,轻咳了一声,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问道:“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办?”
“我已经报警了,他们很快就会过来,要去楼下等着他们。”徐辛年将自己空了的手放下,他扭过头看向站在自己家里一脸心疼的看着地面和墙壁大门的房东阿姨,沉声道:“阿姨,这里我会处理好的,您睡吧。”
阿姨应了声好,正要关门,又忍不住看了徐辛年一眼。
门上那无良律师四个大字真的给人的冲击太大了,她现在都有些后悔把房子租给徐辛年了,只不过现在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徐辛年的态度格外的好,她又没不好意思说重话,最后纠结了一小会儿,还是将门给关上了。
林言正准备去按电梯,想了想把自己的手机拿了出来,对着此时此景拍了好几张之后才和徐辛年道:“走吧,我陪你下楼去。”
说完便转过身走向电梯,电梯叮的一声开了,她走了进去,可徐辛年还站在原地发愣,她扬声催促道:“你站在那边干什么?走呀。”
徐辛年这才回过神来,抿着唇走进了电梯。
电梯稳定的下降着,林言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沾满油漆的鞋底,这鞋子肯定是不能要了的,不过现在倒是想起了另一件事,她扭头问道:“徐辛年,你是不是惹上什么人了?”
徐辛年的思维都还停留在林言要为他出头的事情上,听见林言的询问,思考了一下:“可能吧。”
“什么叫可能?”林言不解,这惹没惹上人还能用可能来解释?
不过仔细想想,他性子冷,话又不多,也不爱交际,这样的性格应该很难结仇才是。
“如果工作上的结仇算的话,那我可结仇了不少。”徐辛年声音不大,但林言刚好能够听得明白。
什么叫工作上的结仇?
他一个非诉讼的律师,又不上法院,还能和谁结仇?
林言心里面此时装了不少疑惑,不过此时电梯开了,她将疑惑暂时放在了一边,与他并肩走向了保安室。
可走到一半,徐辛年却突然停下了脚步,林言也跟着停了脚步,回过头不解的看着徐辛年:“怎么了?”
“你回去休息吧。”这应该就是一个单纯的报复行为,徐辛年觉得不应该把林言扯进来。
她不能卷到莫名其妙的危险里去。
林言转过身朝着徐辛年走了回来问道:“你的事情都没有解决完,我回去休息干什么?”
“现在你跟我呆在一起可能会有危险。”徐辛年语调温和,一点也没有自己被盯上了的迫切感,他看着林言一字一句认真道:“我不希望你有危险。”
林言微愣,有点没有反应过来,徐辛年继续道:“如果我没有猜错,泼油漆的应该是我之前做诉讼律师时接触过的嫌疑人。”
林言看着他示意他继续说,徐辛年轻叹了口气:“我那时候跟导师做得案子都不是小案子,那些人……远比你想得更可怕,我不想让你卷进来。”
“所以刚才在楼上你想让我回家也是这个意思?”林言轻挑了一下眉头,徐辛年嗯了声。
“可是徐辛年,你还记得我们是怎么熟络起来的吗?”林言望着他,徐辛年迟疑了一下,但还是点了一下头:“记得,我那时候从书店出来,遇上了想要拿我照片威胁我妈的混混。”
其实也就是那一次,他对林言的想法好像就变了。
只不过他后知后觉,等到后面想明白自己的心时,林言早就离开他的世界了。
“我高中的时候都不怕,现在长大了,更加不可能怕了。”林言语调缓慢,一字一句说得及其的清楚,徐辛年眼睛微亮,下一秒便听见林言补充道:“况且我们现在……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