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织心底的酸慰全都涌了上来。
她知道许归故开心,这个单单从许归故今天敬酒来者不拒就能看出来了,好像真的有了天大的喜事一般。
他向来不是一个情绪外露的人,但今天很不一样,所有的人都能看出来许归故有多高兴。
应织也高兴。
但直到这一刻,应织才惊觉自己的欢喜程度跟许归故的是不一样的。
他……
太渴望得到一个家了。
许归故自从母亲离世,大概就再也没有家的感觉了吧。
再或者准确来说,他其实从来都没有体会过完整的家是什么样子的。
想也知道,一个没有父亲的小孩子在小时候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待遇,一个只有妈妈的、不被承认的私生子,他好像从小就没有得到过父爱这种东西。
幼时的许归故,是不是也会仰着小脸困惑又难过地问妈妈:“为什么我的朋友们都有爸爸,而我却没有?他们都在笑我,说我没有爸爸喜欢,我的爸爸呢?”
那会儿的许归故,一定是无比渴望见到亲生父亲的吧。
只是他也没想到,自己第一次见到亲生父亲却是在他母亲离世的时候吧,而且那个亲生父亲跟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父亲并不爱他,他长这么大,从不曾拥有一个完整的、幸福的家。
——是在应织看起来最普通不过的家,可对许归故而言却是渴求了二十多年的吧。
应织抿了抿唇,伸手抱住了许归故,声音柔软到了她自己都不敢想象的程度:“嗯,你有家了,许哥哥。”
许归故低下头,寻着应织的唇吻了下去。
哪怕是已经醉了,许归故的力道也依然很轻,像是本能地怕伤害怀里的小姑娘一样,只是轻轻地触碰唇瓣,若即若离的,时不时地用舌头描绘女孩子那形状完美的唇。
太温柔了,应织忍不住跟着沉醉进这个吻里。
她整个人都快要坐进许归故怀里了,抱着许归故的胳膊越收越紧。
正当她跟着想要加深这个吻的时候,却蓦地听到车窗上传来敲击的声音,倒是很礼貌的三声:“您好,我是代驾……”
代驾话都没说完,似乎就隐约看到了车后座的情形。他说话的声音登时一顿,继续礼貌而懂事:“啊那个,我去旁边抽根烟哈。”
应织:“……”
理智瞬间回笼,她想招手让代驾回来,然而什么动作都没来得及做,应织就已经被许归故又一次拉回了怀里,继续把这个缠绵的吻进行了下去。
——平日里的许归故还是会多少顾及着点小姑娘的脸面的,知道她脸皮薄,所以这种时候都会收敛几分。
但醉了的许归故显然就不是如此了,他这会儿做什么都显得很随心所欲,当然,大概率也有今天刚刚求婚成功的肆无忌惮。
应织哪是许归故的对手啊……
反正代驾所谓的“烟”都“抽完两根”了之后,才一点烟味都没带地回来了。
他笑嘻嘻的:“这次没打扰到你们吧?”
“没有……”应织还没来得及再辩驳,便听见旁边的许归故蛮不讲理的,“打扰到了。”
代驾小哥:“……”
应织:“……”
代驾一口气差点没上来:“那还真是不好意思啊。”
许归故点了点头,话格外地多:“不好意思那就对了,你哪懂我的感受?我可是有老婆的人了,你呢?你肯定没有老婆,哦不,看起来你大概率连女朋友都没有。”
他还颇为嘲讽地嗤笑了一声,慢悠悠地补刀,“呵,单、身、狗。”
代驾:“……”
应织连忙捂住了许归故的嘴,不让他再这么肆无忌惮地说下去,而后不好意思地朝着代驾道歉:“那个你不用管他,你就当他脑子不好有点问题,他就是说话太直白了……”
代驾:“……”
应织:“……”
不太对。
“说话直白”不就是说许归故说的是真的吗……
应织捂许归故嘴的手改成了捂自己的脑袋,想着自己今晚是不是也喝酒了,再不然就是许归故刚才吻自己的时候把醉意都传了过来。
代驾真的充分体会到了一句话,什么叫那啥难吃钱难赚,这钱也太特么难赚了。
偏偏许归故这会儿还在闹,他搂着应织,被骂了也不见一丁点不开心,还盯着怀里的小姑娘笑:“对啊老婆,我就是脑子不好有点问题。可我就是脑子不好有点问题,我还是好喜欢你啊,老婆,织织,宝宝……”
他换着称呼来来回回地叫,叫得应织越来越不好意思,却越来越心软。
嘴上还威胁着:“你下次再敢喝这么多酒,小心我不让你进家门。”
只是说着说着,她却自己先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么一想似乎隐约觉得,她对许归故说的这句话……
嗯。
太有妻子教育醉酒丈夫的味道了。
前排被迫听了所有能听的、不能听的对话的代驾小哥:“……”
尼玛,我真的太柠檬了,我就是个活体柠檬精。
我遭了什么罪大半夜的出来接个单工作而已,还得被迫吃你们这么多狗粮,还得被辱骂是单身狗。
单身狗怎么了!
爱护单身狗人人有责懂不懂!
默默忍受了一路,直到回到公寓的停车场,代驾迫不及待地就准备下班,想远离这对见了狗的也不知道是情侣还是夫妻。
许归故很迅速地付了钱,还顺带在系统里打赏了代驾一大笔。
代驾想发挥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的高尚品质,打算坚定地把这笔打赏退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