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青杏说准了,太子年及弱冠,选妃乃是首位大事。
如今皇上疏于朝政,又正是太子殿下在朝堂支撑的时候,若是背后能有世家之女联姻,有了后助之力,他便后顾无忧了。
而她呢,不过是一介孤女,得太子青眼才能在宫中有一席之位。
说到底,他们之间的六年,不过是主仆情分。
若是做个正常的贴身侍女,还能多在他身边几年,直到出宫去。
青瑶如同一只小小的乌龟一般,好不容易起了往前一步的念头,然而刚伸出爪爪,却又被自己吓得缩了回去,甚至连脑袋都往里挪了几分。
胸中的酸涩直直的往上冒,青瑶猛地捂住嘴就往外跑,把正在看画的陆承榆惊了一下。
“青瑶这是怎么了?”陆承榆蹙眉。
福顺哪里知道,只摇头说不知,见太子爷担忧,拔腿便往外去瞧瞧人怎么回事。
在门口便遇见进来的青瑶,眉尖蹙着,手帕捂着嘴,小脸煞白。
陆承榆快步走到她身边,仔细的看了看,柔声道:“这是怎么了,还吐了?”
青瑶捂着嘴轻轻摇了摇头没说话,她心里还难受,眼圈红着。
看起来好不可怜。
陆承榆拉着她坐到一旁,剑眉皱起,“是不是又没用早膳?”
青瑶摇了摇头又点头,“吃了,青杏带来的酥饼,吃了小半个。”
“你。”陆承榆气极,“说了多少回,早膳必须要用,你幼时便身子不好,再不吃早膳,只会坏了身子。”
被他忽的大声责备,青瑶顿时觉得更委屈。
她明明都这么难受了,他竟然还这么凶。
陆承榆只看见垂着头的小姑娘泪珠一颗颗落下,洇湿了她的裙面,又细又软的呜咽声仿佛刺一般往他心上扎。
他最害怕弄哭小姑娘。
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挑起小巧的下巴,湿漉漉的眼里满是泪,眼睫上挂满了泪珠。
啧,不过是说重了两句,就哭成这样,当真是个瓷娃娃,只能捧在手里、含在嘴里。
“不哭了,是我不对,我不该说重话。”陆承榆温声道歉,忍不住把小姑娘圈到怀里,“从明日起,你跟我一起用早膳,好吗,这样就不会难受了。”
难受了心疼的也是他。
青瑶靠着男人温热的胸膛,轻轻地闭上眼,这一刻就让她贪恋他的温柔。
往后她一定跟太子殿下保持距离,免得若是真有了太子妃,她会更加难受。
福顺立在暗处,简直没眼看这两人,只觉得自家太子爷在青瑶面前当真是毫无原则,伸着自己的脸递上去打。
瞧瞧方才心疼的样子,又何必说重话呢。
啧啧啧,没眼看没眼看。
青瑶哭了好一会儿,才不好意思的从陆承榆怀里出来,红着一张粉面,满是小姑娘的娇羞。
怀里的温软离开,陆承榆忽觉怅然若失,若是佳人一直在怀该有多好。
这一刻,他甚至想开口问问她,愿不愿意跟了他。
可是还不是时候。
指腹滑过粉面抹去一滴泪珠,陆承榆温声道:“可觉得舒服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