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柱子后探出脑袋,叫了闵少侠一声。他抱着手臂靠在红栏上,美人脸上神情冷淡,也不知是在想什么。
闵鸩斜眼看我,说:“他告诉你了么?”
我咧开嘴朝他笑了下,说:“方丈说要我帮忙搬下佛像,待会再告诉我唐大侠的去处。”
闵鸩嗤地笑了声,说:“他要你搬的莫不是前庙里千斤重的金佛像?怕是根本没想告诉你罢?”
我说:“啊?”
不知道是不是他们买的金佛像缺斤少两,我几乎是毫不费力地就把它抱到了老方丈的住处。那群小和尚都瞠目结舌地跟在我身后,连经都不念了。
老方丈垂眼看了看被佛像砸凹了的地,默了会,又抬头来看我,道:“……施主是来拆老衲庙的么?”
我说:“诶?”
我说:“不是您让我搬的?”
老方丈道:“唐泛是怕你去大开杀戒才不让老衲告诉你行踪的罢?”
闵少侠原本一直脸色很臭地盯着老和尚,但听我们二人聊了这几句后,他忽然别开头闷笑了起来。
外头探着脑袋往里头看的小和尚们也都跟着笑成了一团。
老方丈瞥了眼闵鸩,又看了看我,长叹了声,道:“阿弥陀佛,施主再把佛像搬回原处,老衲便会告知你唐泛所去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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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鸩也与我一道走。
他说怕我这等傻脑子会被人拐上邪路,不大放心,必须得跟着我。
闵少侠说这话当然是出于一片好心,但他现在时不时就被人通缉追杀,我跟他在一处总不能放松警惕,生怕有哪个刺客跳出来背刺他。
“我们还是稍作遮掩为好,”我盘腿坐在客栈的床上,忧心忡忡地同闵鸩说,“这样一路打下去总归不是个办法。”
我倒不介意因为这事和别人结仇,只是担心会牵连到先生。
而且当务之急是找到唐大侠,不能被其他杂事绊住手脚。
闵鸩沉吟片刻,说:“所以还是要贴络腮胡……”我刚想开口说那毫无用处,就听到闵少侠托着下巴,皱着眉头又说了句:“真不懂他们是怎么认出爷的。”
我低头捏了捏他的手指,小声说:“吃茶时咱们对面坐的那位,不也是能一眼看出来是女扮男装的姑娘么?所以……”
我本意是想说人身上某种气质是不能被轻易抹去的,何况他易容的本事并不算精妙。他是个说话粗俗的美人,却也不能被归在俗人一类,被仇家认出来实属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