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隔着几丈相互作揖,彼此笑开,走近后,像老友一样问候着,丝毫不提当年事,乍一看去,也看不出谁是君王,谁是隐士。
陆喻舟陪在一侧,梳理着复杂的心绪,当年的宫廷秘辛是,帝王和先生争夺一女,一人为爱成狂,一人为爱孤老,若按着这条线索梳理,宝珊也许是他们其中一人的骨肉。
除非,那名女子后来又遇见了其他人,但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可不管是哪种情况,陆喻舟都不觉得爽快,反而心里发堵,可能连他自己都不知为何忽然陷入了烦闷。
梅织苑。
宝珊坐在庭院的槐树下,听着赵氏歇斯底里的哭喊,耳根已经麻木。几个时辰前,赵氏怒气冲冲回到府宅,寻找那个“误诊”的侍医,可那人早已逃之夭夭。
她根本没有怀上子嗣,却被侍医诓骗了那么久,这股气无处发泄,自然连累了身边人。
二进院的大丫鬟们无一例外,全都遭了赵氏的雷霆之怒。
空欢喜一场的赵氏像丢了魂儿、失了气度,在二进院疯狂地砸东西,咬定有人在整蛊她,故而,派了手下挨个屋子搜索针扎小人之类的邪祟之物。
府中人仰马翻,鸡犬不宁。
李妈妈拿来薄斗篷,披在宝珊肩头,“风大,回屋歇着吧。”
宝珊问道:“世子何时回来?”
“听官署说,世子陪官家出城去了,一时半会回不来。”
宝珊心里记着要拿回卖身契,也好在明日彻底离开,担心夜长梦多,陆喻舟再反悔。这会儿想离开的心思写在脸上,后背像长出一对无形的翅膀,恨不得立即飞离这里,无论使用各种手段。
搜查的仆人们来到梅织苑,头目朝着李妈妈抱拳:“小的们都是按着夫人的意思办事,妈妈勿怪。”
李妈妈哼道:“世子怎会往枕头底下放小人儿!”
“这...您看...”几人也是为难,在缃国公府,谁敢在陆喻舟面前撒野啊。
虽碍着赵氏的面子,但李妈妈是绝不会让他们乱搜陆喻舟的东西。她这一关没有放行,仆人们只能回去如实禀告。
稍许,赵氏带着人,气势汹汹地袭来,与李妈妈对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