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灵,嘴甜?”谢寻微凄凉的笑容变得有些冰冷,“看来师尊与她甚是投缘。那岂不很好,师尊既然喜欢她,不如收了人家。年纪算什么呢,师尊道法高强,谁不趋之若鹜?”
百里决明扶着额说:“得了吧,你一个就够我受的了。再来一个,家里两个女人成天在我耳边叽叽喳喳,今天你哭,明天她哭,后天大家一起哭,我不如直接去跳河。”视线挪到右手,他在乌漆小几底下握了握手掌。再说了,他这具身体的时日不多了。这事儿他还没跟寻微说,她成日哭哭啼啼的,他怕吓着她,得慢慢说。或者到时候干脆直接寻一具新的肉身,再回来见她。
谢寻微拿丝帕拭着泪,“那你说,我同那娘子,谁更机灵。”
要是说穆关关,百里决明今天别想有好日子过。他从善如流,“当然是你,我徒弟最聪明,最机灵,最能干。你看,还能绣花儿了都。”
“谁更漂亮?”
“当然是你!”百里决明斩钉截铁,“我徒弟美若天仙,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天下无双!”
“你喜欢我,还是喜欢她?”
百里决明掷地有声地答道:“喜欢你,最喜欢你,就喜欢你,只喜欢你一个人!”
谢寻微终于笑了,她一笑起来,就仿佛明珠生了光,白昙吐了蕊,茫茫天地有了颜色。
她扑进百里决明怀里,坐在他腿上,对着他的脸蛋响亮地啵了一口。
“我也最喜欢师尊!”
柔软得像花瓣的嘴唇印上脸,留下一个殷红的口脂印子。百里决明被她亲蒙了,瞪大眼睛话都说不出来,“你你你你……”
谢寻微两手搭着他的肩膀,歪着脑袋,一脸天真懵懂,“怎么了?”
这丫头还当是小时候呢,二十二岁的年纪,都能嫁人生娃娃了,哪能随便亲!可是丫头待他亲厚,分离这么多年,一点儿也不见生分,百里决明心里既感动,又伤脑筋。他琢磨了半晌,推了推她的腰,努力把声口放软,“你长大了,和小时候不一样,要讲究男女有别。快下去,让人见了不好,以后不许亲我了。”
谢寻微看着他,潋滟双眸泪珠滚滚而落,“寻微再大也是师尊的孩子,寻微没有阿父,没有阿母,只有师尊。男女有别,可师徒不该亲密无间么?”
“没有阿父”,四个字如四根针戳中百里决明的心窝。他想起谢岑关那个混蛋,谢岑关抛弃了寻微,让寻微真的成了一个没有父亲的孩子。百里决明看她落泪,自己心里也疼,他举手投降,“行行行,给你亲,别哭了,你爱怎么亲怎么亲。”
谢寻微弯了眉眼,“那师尊闭眼。”
百里决明依言闭上眼。
他的面容仰在阳光下,谢寻微一寸寸端详他的脸,从锋利的眉,到高挺的鼻,再到唇珠丰满的淡色嘴唇。这是他的师尊,他日思夜想的师尊。他的眼眸中染上火焰一样的热狂,触摸百里决明的指尖滚烫而微微颤抖。爱情对他来说太浅薄,亲情对他来说不够深入,他要的是一种独一无二的情感,将他和师尊紧紧绑在一起。师尊每一寸肌肤,每一寸血肉,每一寸骨骼都属于他。他要与师尊魂魄相依,死生不离。
窗外枝桠摇曳,疏疏落落的影子在他们身上徘徊。天风寂静,酡红的合欢花沉醉如饮酒的美人。
在那片花影中,他低下脸,靠近百里决明的嘴唇,进一寸,再进一寸。咫尺相隔的时候,他浅浅叹息一声,略略偏了头,吻在百里决明的嘴角。
百里决明睁开眼,“满意了?”
谢寻微笑着点头,“满意。”
百里决明长叹一声,可算把人哄开心了。
“对了,师尊日后若有合心意的娘子,一定要告诉寻微。”她歪着头,笑容清浅,“我是师尊的徒弟,一定要第一个知道。”
“好好好,第一个告诉你。”百里决明敷衍道。
百里决明把檀木盒子从袖子里掏出来,“送你个小玩意儿。”
谢寻微打开木盒,小鸡崽蹲在里头,眨着黑乎乎的黄豆小眼,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
“符灵?”谢寻微蹙起细眉。
“对,”百里决明弹她额头,“这小玩意儿给你养了,帮你找点儿事儿做,别成天想东想西,完了还得我哄你。”他冲小鸡崽努努嘴,“给它取个名儿。”
这样小而脆弱的东西,让人很有一种碾碎它的欲望。谢寻微垂眸,温柔地抚摸小鸡崽毛茸茸的小脑袋。百里决明看了很高兴,他就知道这丫头会喜欢。谢寻微想了一会儿,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