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格尔载着他们,冲破了时间界限,破开了最后的一扇门。
本该被吊在糖果屋的兄妹二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糖果屋里的装潢,和南舟他们在第二条时间线里看到的差不很多。
这里,仍然属于女巫。
但已经融化腐坏了大半。
变质的奶油、腐烂的水果碎,吸饱了水分而变得柔软的糕饼,让这些糟糕的物质散发出一股奇妙的恶臭气息。
在糖果屋尚算完整的角落里,蜷缩着一具枯槁的尸身。
但只要定睛细看,就会毛骨悚然地发现,这尸身的胸口还在微微起伏。
……大概是许久没有骗到新客人了,这位女巫已经饿成了一句皮包骷髅。
她的手边,散落着一些已经被吮吸到半透明的骨骼。
其中有一只相对比较新鲜的手骨,是属于一个成年女性的。
大概是嗅到了生人的味道,她猛然张开了蒙着厚厚阴翳的眼睛,涎笑着,用嘶哑宛如破布的声音发出邀请:“客人,要来吃一口我的糖果吗——”
英格尔飞速从她身侧掠过,巨大的翅膀照她的脸狠狠扇了一巴掌,随即有点小得意地尖鸣一声,掠过女巫身侧,直飞天际。
已经长大了一些的兄妹两人,此时正在森林中做着日常的采摘工作。
天色已晚,他们已经打算回去了。
父亲反复告诫过他们,不要走得太深,不要回去得太晚。
毕竟他们的继母就是这样失踪的。
哥哥在菌坑内发现了一只不错的松茸,俯身去摘。
妹妹捧着篮子,却遥遥看到,在百米开外的、沁绿的林影间,一道泛着白光的流影翩然而来,又翩然而逝。
她微微张大了嘴巴,许久之后,才小心去拉哥哥的衣角。
“哥哥,我好像又看到那只提着灯笼的小鸟了。”
妹妹没有看错。
在她看向南舟时,南舟也正亮着手机的光,回望着森林里矗立着的两个小小人影。
银白轻柔的月光笼罩在他身上,连带着草木植株的芳香和迷蒙的夜雾,软软地织就了一张薄网,将天地与他们都一道捕捉在网里。
他们都不自由。
但同一张网里的人,也可以给彼此点上一盏灯。
南舟他们跨越大泽,很快抵达了旅程的终点。
那是一扇矗立在黑绿深沼中、距离岸边过于遥远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