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静秋觉得奇怪,这也太巧了,去跳河碰到了人贩子,还被他救了一起去散心?
她问耿淑欣:“你就没怀疑过吗?为什么他会去你前夫跳河的地方?”
耿淑欣摇摇头:“怀疑什么?河边经常有人啊,挖野菜的挑水的钓鱼的,而且离那里不远就有桥,他可能是往桥那边赶,路上碰到了我。”
“这些都是你的猜测,他当时没解释他为什么出现在那里吗?”
“不是他没说,是我没问,我当时是真不想活了,明哥拦住我,劝我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他说丢了孩子可以找啊,就算找不到还可以再生。他说死了一了百了,万一你死了,孩子找到了,你后悔不后悔,他还说要帮着我找孩子,还骂拐孩子的人是杀千刀的。”
耿淑欣激动地身子朝前伸着:“警察同志,明哥真不是人贩子,不然他当时怎么会骂那么狠呢,他是帮我找孩子的时候发现好多人不想要孩子了,想扔了或是送人,他这才干起了这一行,但他真的从来没有拐过偷过,都是人家不要的孩子他给送出去,中间赚个差价。”
兰静秋无语极了:“你怎么这么天真呢?就算是他拐了你孩子,他会直接跟你说吗?说了你还能跟他吗?你就这么被他骗了当他媳妇给他生孩子,你想过你前夫跟你大儿子吗?万一你大儿子就是被他拐骗走的,你前夫是因他而死的,你却跟他过起了日子,你对得起他们吗?”
“你怎么能胡说呢,你有证据吗?警察就能瞎说八道吗?我要找你们领导,我要投诉你,我要告你,凭什么说明哥拐了我家大宝!”耿淑欣急了。
兰静秋不疾不徐地道:“你又凭什么说一定不是他呢?只凭着他的一面之词吗?”
“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明哥没拐卖过孩子,他不是人贩子,我家大宝丢了也跟他没关系,你居然还说我前夫是因为他死的,明明是他自己受不了跳了河。当初尸体打捞上来,他妈一巴掌一巴掌地扇她自己,说是她把孩子给逼死了,孙子丢了,儿子也被她逼死了,她也不想活了,非要跳河。”
耿淑欣情绪激动,手挥舞着:“真的,不信的话你可以去问,我们村里人都知道,他爸当场晕过去了,醒了也后悔天天逼他去找孩子了,骂自己糊涂!这些能有假吗?对了他姐还说她骂他蠢,连个孩子也看不住,说他怎么没把自己丢了。他们都后悔不该逼他,我也一样!真是他自己受不了跳了河,你可以指责我们骂他逼他,可这事跟明哥有什么关系?”
兰静秋道:“你说这么多,有人看见你前夫跳河吗?”
耿淑欣怔了下,摇摇头:“那倒没有,可大家都知道他肯定是受不了自杀了。”
“都知道?难不成他给你们托梦了?还是留了遗书?”
耿淑欣摇摇头。
兰静秋无奈道:“你们不是‘都知道’,是你们都认为他受不了压力自杀了,你们甚至没有证据来证明他是自杀,只是根据他临死前的遭遇跟状态就判断他是自杀的,也许他没你们想的那么脆弱,也许他在拼命找儿子,努力想着弥补自己的过失。”
这时洛生海推门进来,接着道:“没错,有些丢孩子的家长能找上十几二十几年,甚至是一辈子都在寻觅,而且男性在这方面的抗压能力普遍强于女性,目前统计的资料中,还真没有男性因丢孩子自杀的。”
他坐到兰静秋身边,顺势递给她一页纸,兰静秋一看,是个简单的地图,上边只标着三个地方:耿某跳河处、新合村、大集。
耿某就是耿淑欣前夫,新合村一大半人是这个姓,他跳的河是凤安河的分支,叫甜水河,据说这条分支的中游有一眼甜水泉,出水量很大,所以虽然是支流,但中游后水反而更大些,水质也更好些。
大集就在甜水河边上,耿某跳河处离大集只有不到一千米的距离,新合村离这两个地方都有点远。
兰静秋看着地图,又问耿淑欣:“你儿子丢了以后,你前夫是不是每个集市日都会去大集找人?”
耿淑欣被兰静秋刚才的分析弄得不自信起来,她不知想起了什么,垂着头,绞着双手,眼睫毛乱颤着。
见兰静秋问呢,她就哼了一声:“我都说了他一直在到处找啊,可怎么也找不到,这才受不了自杀的,前后大概有三个月吧。你们孩子又没丢,根本不懂这中煎熬,真能把人逼疯的!他就是自杀,大家都说他是自杀!再说当时我跟明哥还不认识,难不成你以为我跟明哥是奸夫□□,合伙把大宝爸推河里了?
兰静秋摇摇头:“我可没这么说,我是觉得你前夫没准找到人贩子了!”
“怎么可能,他说他一转身孩子就不见了,根本不知道被谁带走的,也不知道是怎么悄无声息地就抱走了,孩子都没哭!”
兰静秋说:“那天他在跟熟人聊天,但经过他的人,在他周围出现过的人其实也会记在脑海里,只是我们一般不会去提取这些无用的画面,但等孩子丢了,他会一遍遍回想当时的情景,也许会回忆起当时集市上某个可疑的人。”
耿淑欣越来越烦躁,一拍桌子:“胡说,你们都在胡说八道,你说我没证据证明我前夫是投河自尽,可你们怎么证明他是跟人贩子打斗中落水的?”
兰静秋笑了起来:“我有说他是在打斗中落水的吗?”
耿淑欣吓了一跳,一时语塞:“我,我,你刚才不就是这么说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