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雨潇能回归天都晚报,全家都高兴。
所有家庭成员,晚报同事,一致认为他是吃这碗饭的料子。
收入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在父母眼里,他们也觉得脸上有光,走到哪里都气宇轩昂。
王雨潇恢复了本色。
仿佛他穿上这身盔甲,在社会空气中呼吸,才能显得游刃有余。
当然,老周也高兴,尽管王雨潇离开的时候,不听他的劝导,令他很气愤。
不过,王雨潇能回归,也是给天都晚报增光添彩的好事。
都说新鲜的劲头,只有两天半。
王雨潇没有一点这样的感觉,继续倾注着所有的情感,恨不得把丢失的那一年的也补回来。也许是分开得太久,他清楚,只有把热情都留在,这块代表着他全部青春的热土。
他才能没有遗憾地离开,回忆的滋味也不再那么的寡淡。
不过,这次回归,王雨潇采写的新闻报道,不再像过去那样“尖酸刻薄”。
甚至,为了曝光,出鞘的利刃必须见血方收。
而是突然完成了蜕变。
报道里充满了温暖,那怕是曝光报道,更多的是把事件的道理摆清楚,让事件当事人引以为戒,让读者去警醒、去反思。
他开始迷恋故事性极强的写作风格,在故事中就事论事,让世间百态在读者谈笑之间,吸取一点教训。
一切想法,是源于他发自内心的,一点微薄的善意。
又是一年初春。
去年秋天留下的残花败柳,依然在微寒的风中摇曳。
冰雪消融之后,它们向大地呼唤,要迸发出所有的激情,只为健康成长。
杨树仍是光秃秃的。
王雨潇亲眼见证,它们从孩提之时,长高成夏天的一道绿色屏障。
好像能隔离一点灰尘,挡住一点噪音。
不过,冬季是它们的假期。
王雨潇的眼光,看得比较长远些。
道路对面,高楼已经从荒甸子上崛起。
如果特别关注家附近的发展,便会觉得发展的节奏,如同蜗牛爬行。
王雨潇在焦急的期盼之中,看到马路对面的九年一贯制的学校,已经盖好了。
这所学校自带光环,它是名校二部。
未来,房产仰仗着名校光环,等待着增值。
小孩子也可以就近上学,十分方便。
或许,等到孩子毕业,王雨潇出售的时候,房子已经在跌价的路上无法回头,也说不定。
王雨潇喜欢坐在窗前吃饭。
他喜欢路边人来人往,车流喘息的风景,喜欢出行方便,为此,他宁愿牺牲睡眠质量,宁愿忍受空气中的灰尘。
只有这些风景,才能让他忘记被抛弃的田野。
无惧风雨地,在城市富足的路上。
拼命挣扎地,脱去质朴的农村大叔“外衣”。
“昨晚上,这大货车哼哼直叫!”
“噪音让我无法入睡,震动让我头晕难受。”
“我估计,对面小区建完了,这种现象能好很多。”
王雨潇一边吃着包子,一边和三丫找一个生活话题。
还没等三丫说话。
他又接着说。
“这样也好,至少,小型车刷刷经过的声音,自己反而比较适应了。这都是对比之后,心里选择最容易接受的接受。”
王雨潇感叹着说完,却引来俩人一阵苦笑。
这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笑点,却真实的记录着源于生活的快乐和幸福。
“这次回到晚报,我没有特殊的感觉。”
“对比过去的自己,现在的自己更容易适应这份工作,因为心无杂念,一心只想采写新闻报道赚钱。”
“重新对新闻报道的意义,进行一番痛彻心扉的理解之后,我觉得,除了赚钱之外,其它的意义都不算意义。”
听王雨潇这么说,三丫也认可的点头,因为两个外地人在陌生的城市求生太难了。
吃不饱饭,何谈意义呢?
大福治下的社会部,已经不成样子了,喝酒的场合越来越少,喝酒的时候也没有老社会部的氛围。
这么正经的社会部,还叫什么社会部?
王雨潇突然醒悟,再也回不去的不是社会部,而是青春。
心里一阵莫名的酸楚。
他也嘀咕,为什么粗俗的社会部更让人铭记,正经起来的,反而缺少了灵魂呢!
三丫一脸宠溺地望着王雨潇,体会着丈夫的人生感悟,她爱上了他的敏感,他却十分厌倦自己的敏感。
正聊着,一个陌生的电话打进来。
王雨潇以为华府小区物业没事找事。
因为电话中,男子表明身份,说他是华府小区的保安。
王雨潇对物业恨之入骨,瞬间来了个四川变脸,马上就要以骚扰的罪名,批斗这个混蛋。
他哪里想到,这名小区保安这么无辜,他怎么会知道记者也住在这里。
保安无奈的诉苦,才揭开这层迷雾。
“我叫大刘,一直在华府小区当保安。我被物业开除了,我也承认自己有过错,但是,他不该扣我的工资。”
王雨潇对小区保安没有好印象,他们是小区的大拿。
保护小区安全方面,他们只能靠一把老骨头碰瓷儿,管理小区居民,他们也靠一把老骨头,不过是倚老卖老。
这种本末倒置的管理方式,物业出于什么样的考虑?谁也不清楚。
但明眼人都清楚,东厂的太监再牛气,也不敢在皇上面前吆五喝六的,物业的勇气源自哪里里?
物业迟早会尝到,收费的痛。
在华府这个院子,一晃住了几年。
保安年龄不知甩了房龄几条街。
这些“晚熟”的大爷,耀武扬威的样子,不知何时被纳入弱势群体的范畴。
王雨潇打算拒绝帮助大刘,出于职业的职责,还是接受了他的求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