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如何迟钝,也该懂得刘安的心意了。
可莫说她早已忘了过去仅有数面之缘的情谊,便是她也念念不忘,如今已嫁作人妇,又还能如何?
“太子,我如今是萧王后,唤一声阿荸,也仍是王后。”
说罢,不再停留,径直离去。
刘安怔怔跌在地上,出神许久,才由仆从搀扶着坐回榻上。
那仆从是常年跟在他身旁的,见他黯然伤神的模样,心有不忍,将旁人都遣走,低声劝道:“王后说得不错,太子莫再想了……如今,连大王也要仰萧王鼻息尚能存活,太子又何苦如此?”
刘安饮过药后,呼吸渐平复许多,闻言面上顿生阴霾,双拳也渐握紧,喃喃道:“如今仰他鼻息,只是权宜之计。刘徇不过手持天子诏书,才在冀州斡旋。谁不知晓,太后与大司马时时忌惮于他,一旦利用完,他便要大祸临头……”
迟早要倾覆之人,又有何惧?
……
傍晚时分,刘徇归来,才回院中,便瞧见昨夜暗嘱咐的婢子,顿时眼皮跳了跳,生出不大好的预感。
果然,待他才踏入屋中,解下大氅,那婢子便已端着两碗姜汤入内。
阿姝替他拂去须眉间的风霜,转头望见姜汤,唇角弯出两个梨涡:“何时煮了姜汤?正好给大王祛祛寒。”
那婢子低着头不知该如何答,幸而刘徇轻咳一声,顺手端过一碗饮下,又将另一碗递过去给阿姝,答道:“是我吩咐的,你昨日受寒,该仔细些。”
阿姝一愣,也不知他何时变得这样细心,遂笑着接过饮道:“大王费心,我早已好透了。”
不一会儿,婢子们将饭食摆上小桌案。
二人坐在一处,刘徇心不在焉的吃了两碗饭下肚,终是没忍住,若无其事问道:“昨日太子病得那样重,今日不知如何了。”
阿姝面色一滞,随即淡淡道:“阿兄已请医工瞧过,听闻太子也随身带着药,应当已无事了吧。”
“是吗?”刘徇抬眸,不露声色静静观察她,“你今日可有去探望过?”
阿姝心里一颤,微微挣扎。
她隐约知道,他不喜她与刘安有牵扯。今日她去探望时的情景,似乎也不便教他知晓,免得又生误会。
顿了片刻,她摇头否认:“并未过去,大王若是忧心,一会儿可亲去探望一番。”
她没说实话。
刘徇几乎是立刻便怒了,冷下脸放下箸,面无表情望着她:“我去有何用?想必他只愿让你去瞧吧?”
作者有话要说:补充一句,汉朝的男子应该是不会剃须的,只用剪刀修剪,这一顿是我编的。当然前面我杜撰的不够考据的部分已经很多了哈哈感谢在2019-11-2023:22:51~2019-11-2123:45:1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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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他这样说话,显然是已经知晓了她白日里去过西院一事。
阿姝猛的打了个激灵,无暇细思他如何一回来便知,悄悄觑他一眼,忙起身到一旁,垂首柔顺道:“大王恕罪,实则今日,我曾去西院探望过太子……”
刘徇抿唇望她这幅恭敬认错的模样,努力平复心气,饮了口热羹,才勉强和缓道:“你去便去了,直言便可,何故要诓骗我?”
阿姝咬唇又睨他一眼,小心翼翼道:“不敢诓骗大王,实在是……不愿教大王生气……”
她说着,露出一副委屈巴巴的表情,拿一双黑漆漆的晶莹眼眸怯怯凝视。
刘徇面色微僵,明知她这是故作可怜,博他心软,却控制不住的中了招,此刻只好默默撇开眼,一点怒火也发不出来。好半晌,他才勉强肃然道:“既知我不喜,为何还要去?”
阿姝唇边略过一抹难言的隐秘笑意,为难道:“太子以饮药相挟,我怎敢不去?他是一国太子,为保我赵氏平安,才特来搜捕郑胥,若在我府中出事,岂不是要牵连我与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