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昭转头望去,却见那议论者乃是个约莫三十五六的男子,一身粗布麻衣,头束灰巾,十分寻常。
“你莫要胡言,信宫何地?你我世代居此地,都只听闻信宫风水甚好,有王者之气,哪会有什么邪物?”听者似乎十分不信。
那男子故作神秘的摇头,看似凑近了些,以手掩口的悄声开口,实则嗓音却仍能教周遭之人听得一清二楚:“信宫自然是好地方,可我说的冲撞,不是什么邪物,而是王后。”
“王后?你说赵姬?”
那男子又道:“正是赵姬,你莫因她的美名,便忘了她有煞命!听闻赵姬命中的煞气,可是能克帝星的!”
听者一愣,有些将信将疑,片刻后便像恍然大悟一般,点头赞同道:“难怪当日曾听说,赵姬入长安后,连太后都不大敢见她。如此看来,的确有几分道理。”
那男子嘿嘿一笑,继续道:“况且,你且想,当日大司徒可是死在长安太后的手下,如今留下一双孤儿,日日与太后亲女同居一处,哪里能有好下场?”
听者越觉有道理,啧啧道:“大王着实心宽,这样的女子,不但亲自求娶了来,还这般的捧在手心里。我可曾听人说起过,大王待王后,十分的体贴宠爱。”
“那又如何?赵姬之美名,人尽皆知,若换作你,只怕即刻便能将这条贱命奉于赵姬裙下……”
那二人越说越无礼,刘昭亦越听越气愤,不由将紧紧捏于手心的小小泥车狠狠掷出。
泥车一下便砸中那男子额角,登时疼得他龇牙咧嘴,眯着眼恶狠狠指着刘昭怒骂:“哪来的小儿,如此无状!”
刘昭一怒之下,早没了矜持,将手中捧着的几样物件接二连三的掷出,边掷边道:“无状之人分明是你!我家中之事,哪里轮得到尔等小人如此口出污言!”
那两人被砸得吃痛,也顾不得细思她话中意,双目怒瞪着便大步上前,冲她扬手便要挥下。
此刻熙攘的人群因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也稍静了静,不由的让出些位置来。刘昭惊叫一声,连连后退,险些要被那二人捉住。
幸而所携的三五仆从正歇于不远处,一见异状,皆奋力拨开人群直冲而来,三两下便扭住那二人双手,高声斥道:“大胆小人,敢欺王妹!”
两人原还愤怒反抗,一听“王妹”二字,登时大惊失色,脚下一软,直直跪倒在地,连连磕头求饶。
旁人尚不知内情,见此情景皆议论纷纷。
刘昭欲再惩戒二人,然话未出口,两婢子见事不好,便悄悄来劝:“临行前,冯媪特吩咐过,女公子请克制些,莫将事闹大,令大王面上无光。”
刘昭面色一阵青白,胸口起伏,闻言虽还气愤,到底也知晓要克制,静了片刻,方冷冷道:“今日便罢了,往后你二人再要口出狂言,被我听见,我定告诉阿兄去,好好惩戒!”
那二人一听此话,忙磕头言谢,仓皇而逃。
刘昭也再无玩闹的心思,未几便匆匆回了信宫,将此事尽数告与阿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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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屋内,阿姝才令雀儿带着阿黛到院中玩耍,听刘昭满面愤慨的说着方才之事,忽然有些愣神。
这两日,因阿黛的腹泻呕吐之症时时反复,她也生了疑心,遂将孩子接入自己屋中亲自养着,由雀儿等自邯郸来的婢子们贴身照料,一应的衣物与吃食也绝不假他人之手。
谁知过了三五日,竟真的渐渐好转许多。
阿姝表面未动声色,暗中却同冯媪提起,命人在信宫中悄悄盯着,尤其阿黛身边的几个婢子,更要警惕。只是几日下来,仍未有头绪。
然阿黛染疾,本未对外声张,虽请了几位医工来瞧,却都曾叮嘱过勿在外多言,怎会短短半月,便成了信都街头巷尾间,百姓议论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