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夫人一抬眼,便见到阿姝才脱下交予婢子的狐裘,笑道:“此狐裘看来毛皮鲜亮柔软,格外温暖,难道先前大王亲手猎得的火狐皮?”
刘徇未答话,只举杯饮茶。
阿姝笑着侧目望他一眼,颔首道:“不错,正是大王猎得的,如今冬日,恰能御寒。”
郑夫人适时道:“果然不错。大王待王后如此体贴,着实令我等心生羡慕。”
刘徇微笑,余光瞥见姜瑜稍惆怅的眼神,越发作云淡风轻状,道:“不过小事,不足挂齿。”
今日只为教姜成君与郑陵见上一面,因此数人只稍饮茶叙话片刻,郑夫人便自觉的领着郑陵离去。
刘徇难得在此事上颇有耐心,冲阿姝使个眼色,便领着姜瑜入院中,自去询问情况。
姜瑜方才失神,此刻已经全然回笼,想起方才郑陵的模样,连连点头,赞道:“大王亲自择选的,的确是位青年才俊。只此事到底还要再问一问阿姊的意思。”
而殿中,阿姝亦是直言不讳的询问姜成君之意:“郑君的境况,樊将军先前应当已同姬说清了,今日也已见过郑君,不知姬以为如何?若觉他品貌堪为良配,我便告知郑夫人,可循礼将此事定下。姬放心,姜氏族中若无亲长,到时自有大王在。”
姜成君细细打量着眼前年轻而娇美的女子,忽然勾唇轻笑,状若自嘲的垂首道:“既是大王与王后替我选的,自然是不错的人,只是我这样的处境,哪里敢挑拣旁人?只怕郑郎君勿嫌弃我才好。”
阿姝闻言,只以为她忧愁自己难生养一事。先前她因估计姜成君面子,未透露自己已知此事。
她才欲暗示那郑陵家中已有一子之事,却忽听姜成君道:“王后,非妾不识抬举,实在有些难言之隐,可否容妾亲自说与大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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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姝心知肚明,除了她难孕一事,再想不出其他。这样的事,竟要亲口同刘徇说。
想起前世梦境中二人的关系,阿姝略有不安,稍抿了抿唇,暗示道:“不知姬有何难言之事,定要说与大王,我这处,倒也有一事,要先告知姬。”
“王后但言,妾洗耳恭听。”
望着姜成君毫无波动的艳丽容色,阿姝越发挺直了脊背,不疾不徐的亲手煮茶,至屋内的干燥为茶汤水汽熏得稍润了些,方隔着一片朦胧道:“那郑家郎君虽样样都好,唯一事有些不同,我也不欲瞒着姬,便实言相告。”
“郑君家中,已有了个过继而来的孺子,其生身父母皆已过世,养在郑君膝下,与亲子无异。若有女子嫁去,便要被那孺子认作嫡母。”
姜成君毫无破绽的精致面容终于有了一丝裂缝。
她搁在裙裾边的手忽然一紧,猝然抬起双眸,满是警惕与猜疑的望着阿姝:“王后此话何意?”
阿姝将她反应看在眼中,敛目微笑道:“姬多虑,我并无别的意思。”她亲自提壶,给姜成君又斟一杯茶,“姬若难决断,可回去细思,待想好了,命人来告知便是。”
姜成君面无表情,尽力敛尽眼底锋芒,略一躬身言谢,便举杯饮茶。
阿姝接过一旁婢子递来的巾帕,细细擦拭着方才煮茶沾染上的水汽,温声道:“方才姬说有话要同大王说,我这便命人引姬去吧。”
说罢,便冲一旁的婢子示意。
然她话音才落,刘徇便已绕过屋中搁置的折屏,信步而来,坐到阿姝身边。
他显然已听到了阿姝方才的话:“女子之事,于我这男子说,有何裨益?姬若真有事,说与王后便是。”
他面色并无异样,依旧是眉眼含笑,十分和悦,可说出的话,却有毫不含糊的拒绝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