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受惊过度,好容易将话说完,便脑袋一歪,晕了过去。
刘徇却朗声大笑,忽而毫无畏惧的放开挟持在身前的少帝,握住阿姝手腕,将她挡在身后,阻住旁人目光,挥袖道:“若我今日遭不测,那十万人马便会跨西山,挥兵长安,替我讨个公道。若我与我妇安然无恙,我便即刻离去,率那十万人北击匈奴!大司马可想好了,是否要作那误国贼人?”
早在还未自信都启程时,他早已同樊霄商议好,自得幽州军报后,便自邯郸传信回信都,由樊霄领兵据西山,待命而发。
少帝一得自由,便连连后退至安全处。刘徇此刻没了倚仗,却更没人敢动他。
耿允怒极,却面色灰白,无可奈何,最终忍在心口的郁气化作一口鲜血,猛的喷出,随后又高呼一声“天不遂人愿”,便两眼一黑,不省人事。
刘徇冷笑一声,睥睨四方,握着阿姝手腕,携她昂首大步离去。
这一回,再没人敢拦。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19-12-3100:07:54~2019-12-3119:58:0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妞妈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绿檀香7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殿外,暮春夜风拂过,暖融融分明不带一丝寒意,却令阿姝细细战栗。
她愣愣望着被刘徇握住的那截纤细手腕,好半晌才发现臂上方才被自己撕去那一片衣袖下,单薄中衣正裸|露在外。
刘徇始终行在她身前半步,不疾不徐,闲庭信步,周遭有宫灯花香,空中有星月清风,令她恍然以为二人只是在信宫中随意漫步。
也不知行出去多远,直至步下最后一级台阶,二人始终未发一言。
道中仍偶有宫人匆匆行过,大多并不识得他二人,然从朝服馆带间辨出身份,仍会恭敬行礼问候。
刘徇依旧悠然笑着,谦和有礼挥手令宫人起身,仿佛未曾发生任何事。直至行出宫门,望见宽阔的章台街时,阿姝才忽觉双腿发软,浑身脱力。
刘徇似早已察觉,于她身躯软倒时,伸出双臂,一下拖住她腰侧,将她横抱起,大步行至道边早已等候多时的郭瞿与刘季几人处,直接翻身上马,说了声“走”,便往城外赶去。
饶是眼下耿允绝不敢轻举妄动,这长安城里也再待不得,须得尽快离开。
当着众人面,耿允不敢以汉室疆土安定为代价拿下刘徇,可谁知他是否会再派人来追击,于刘徇未出京兆尹前,将其截杀?
一行人疾驰与道中,刘徇仍未说话,只以双臂牢牢圈住身前阿姝,令她脑袋与后背紧贴着自己温热宽厚的胸膛。
一路竟出乎意料的顺畅,城门处仿佛早知他们要经过,竟连寻常的查问也十分简略,便将他们放出。城外驻扎的千余兵卒也已整装齐发,先行一步。
星夜之下,阿姝愣了许久,直至被马蹄扬起的尘土吹迷了眼,方渐渐回神,攀住刘徇紧握缰绳的胳膊,急急道:“大王,雀儿——他们还在城中——”
此番跟来的仆从虽不多,却皆是跟随她多年的,亲如家人。
刘徇垂眸飞快看她一眼,忍不住轻笑,唇角勾起。笑声顺着胸膛传至她后背,教她感到一阵带着暖意的沉沉震动。
“你终于想起来了,莫担心,你随我入未央宫之际,郭瞿便已将他们送出城来了,目下应已先行一步了。”说着,他圈在她身侧的双臂稍紧了紧,“如今可还害怕?”
他早看出来了,她方才看似未有无所畏惧,实则早已吓得神思不属,心绪恍惚,只是一直强撑到现在。
阿姝闻言,终于放下心来。然这一松懈,却将她全身力气都抽去,往后完全倚靠在他怀中。
想起在未央宫中的惊变,她忍不住深吸口气,并未回答他的话,只垂眸道:“多谢大王,方才未将我丢下。”
轻软的嗓音飘散于夜风中,钻入刘徇耳中,仿佛一枝羽毛,挠过他心尖,令他胸口升腾出一阵又麻又酸的酥意,迅速传遍四肢百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