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攻城时,虽未大肆破坏,到底也没挡住一些肆意作乱者,趁着大变之时,入长乐、未央、建章等皇家宫殿中大肆抢掠毁坏,因而这几处宫殿,如今皆损毁过半,如未央宫,更是被人纵火,烧了整整七日方熄,目下正是一片废墟。
刘徇初登为帝,也并未下令大肆修整宫室,只一如从前的简朴作风,日日于大司徒府善后理政。
才行出书房,却听有仆从匆忙奔入,跪道:“陛下,陈留王今日于弘农遇山匪袭击劫掠,一行人……尽数身亡。”
刘徇脚步一顿,随即面色莫测,仰头遥望漆黑夜空,许久微微闭目,道了声“知道了”,便让人下去,独自缓步往寝房去。
……
深秋十月,天朗气清,碧空无云。
他一身银甲,领十万人兵临长安城下,日出而攻城,一鼓作气,不过半个时辰,便于安门寻到突破,顺利入城。
城中尚有守军负隅顽抗,他手持长刀,驾于马上,一骑绝尘,拦者俱是一刀毙命,不出片刻,寒意森森的刀刃上便沾满了温热的血光。
蛰伏三年,此刻他心中毫无杂念,只等着冲入长乐宫,手刃那杀兄的仇人。
宫中寂寥而凋敝,长信宫那对母子,穷途末路中也的确垂死挣扎,将错皆推至已死的耿允身上,更拿他家眷作交换,以辅政作诱饵,引他心动。
他只冷眼嘲讽地望着,只觉眼前雾蒙蒙一片,见底下跪着的众人间,忽有个十八|九岁的年轻妇人,冲他说了句什么。
他听不真切,更看不真切那妇人容貌,只能瞧见她氤氲了水汽的眼眸,格外动人而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