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陈玉敲门。
尹扬一瞬间将情绪全部收束，压在心底，刻意挺直了腰背，对着玻璃的反光检查了自己的表情之后，才说了一声：“进来。”
法务部带来了进一步的处理计划，如果想要公司完全不受到影响，需要动用到更多的人际关系。
尹扬脑中迅速闪过几个可以帮忙的名单，然后又暂时按下。
动用人情，总有一天是要还的。
现在林亦翔还没有把黑料递上去，这件事的范围并没有扩大，是不是值得动用人情，还需要再考虑考虑。
尹扬坐在桌边，脑海里飞快地闪过多种解决方案，想着想着，又想到了陆云峰，不知道陆氏集团那里，是不是已经有了安排。
“老板……”陈玉又唤了一声。
尹扬这时才注意到陈玉还没有走，他露出一个笑脸：“怎么还在这？图谋我的咖啡吗？”
尽管尹扬还在努力的想说点轻松的话，但是陈玉都看不下去：“老板，不想笑就不要硬挤了，你付给我的是薪水，不包括卖笑，要是非得想给的话，不如折现给我吧。”
尹扬怔了怔，不愧是心腹，相处时间久了，装都不好装，苦笑一声，右手按揉着额角，缓缓吐出一口气：“你就不能假装无事发生吗？”
“假装无事发生，就真的无事了吗？”耿直boy陈玉，就是这么不给老板面子，“法务部的人说，虽然事情很麻烦，但并不是完全没有转机，你为什么……为什么这样？”
刚刚尹扬在想事情的时候，肩线微微塌着，整个人像要窝在椅子里，在陈玉的记忆中，他以前从来不会这样，不管几点进办公室，尹扬的腰背始终都是挺直，他说塌腰缩肩反而会不舒服。
现在这个无意识的动作暴露了他内心的焦虑，人只有在无能为力的时候，才会想要找一个可以把自己包裹住的地方，寻找安全感。
尹扬摘下眼镜，双手用力在脸上搓了搓，再次抬起脸，望向陈玉的时候，他的神情已经完全调整，冲着陈玉一笑：“放心吧，公司不会有事的，你可以安心还你的房贷。对了，你跟陆云峰的助理贺芸对接一下，问问陆云峰在国外的情况怎么样了，我们手里还握着陆氏的35%股票认购权，别因为老板进去，股票大跌，那我也只好做空他了。”
陈玉同情地看着他，点头应声。
明明就是想知道陆云峰的近况，但是陆老爷子对他还抱有挺大的意见，导致尹扬无法直接与陆氏集团的律师团接触，只能从贺芸那里打听一点消息。
尹扬根本就不关心股票，他只关心陆云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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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在桌上的手机发出一阵阵的震动，来电者是一串号码。
尹扬接起之后，从听筒里传来林亦翔的声音：
“尹总，想好了吗？”
尹扬皱了皱眉，把手机拿远了一些，听见林亦翔的声音，好好的手机都仿佛沾上了一层滑腻恶心的油光，让尹扬都不愿意把耳朵贴在上面。
“你想怎么样？”
林亦翔笑出声：“呵呵，这么重要的事情，在电话里说，多不方便，不如请尹总今晚屈尊光临寒舍，就我们两人，单独谈谈。”
他将“单独”两个字发音咬得特别重，带着浓浓的调戏意味。
“这点小事，还需要我亲自过来谈？”尹扬冷冷道。
“小事？哈哈哈，有意思……如果尹氏集团是小事的话，那陆云峰是不是也是小事？你猜，现在到底有多少不利于他的证据？他的律师团是不是都掌握了？”林亦翔的声音像毒蛇吐出的信子，钻进尹扬的耳朵，瞬间就让他的全身僵硬。
尹扬努力保持着平静：“你不要告诉我，一个连区区穿仓都解决不了的人，可以控制美丽国的国土安全局？”
“尹总说对了，我确实没有这个能耐，但是总会有人有这个能耐的，我们大家都是华人，联手对外抗敌是咱们一贯的优良传统不是吗？话，我就说到这，今晚来不来，看你。如果你愿意来，我会好好欢迎你的，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