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荀意小声嘀咕：“你都说过好多遍啦。”
荀盛像是笑了一声，弯腰亲了亲儿子的发顶，十分干脆利落地把扣子扣好，挺身走了出去。
荀意眼巴巴看他上了飞行器，等飞行器飞远了，他抱着早归站起身，摸摸肚皮，说道：“舅舅，咱们去吃饭吧。”
修翎依然愣愣的，觉得自己似乎越来越看不懂荀盛。不过这也不奇怪，帝国上流社会对荀盛的评价就是此人城府极深，就算一些在位多年的老政客，有时也琢磨不透荀盛想做什么。
“舅舅？”荀意指挥独角兽叼住修翎的裤腿往厨房里拖，做出眼巴巴的可怜状：“我饿了。”
修翎感到被极小的力道拽了一下，恍然回神。
“好。去，去吃饭。”他晃了晃脑袋，领着荀意去了饭厅。
八点半他准时去了哥哥的房间，修丞已醒了一会，斜斜地靠在床头，正在跟着网络课程学习帕多星系语言。
听到响动他抬起头，见到是弟弟，又低头迅速记住了几个单词，这才把终端关上。
“哥，厨房里煨着粥，你下楼喝点？”
修丞站起身，没有避嫌，很自然地在弟弟面前脱了睡衣，取出一套休闲服穿上。
他怀孕四个月左右，除了腹部鼓出一点，四肢依然纤瘦，大概是一直身体不好，修丞皮肤带着不健康的苍白，微微弯腰时，两扇蝴蝶骨十分突出。
蝴蝶骨上方贴近脖颈的地方，赫然有一抹红色的痕迹。修翎和顾隐厮混了多日，当然知道那抹痕迹意味着什么，他别过眼睛假装没看到，心里把荀盛骂了个狗血淋头。
有荀意在他都能弄出这么个印子，如果没有荀意，他指不定做到什么程度简直禽兽不如。
修翎咬牙切齿。
修丞倒是一派淡然，下楼端过粥，勉强喝了小半碗，评价道：“这粥好像荀家的阿姨做的。”
荀意趴在他旁边看机甲书，闻言把脑袋从书堆里抽出里，嘴上也没个把门：“这是父亲熬的哦！”
修翎：“……”
修丞缓缓放下勺子，曲起手指在儿子头顶轻敲一下：“看你的书。”
“噢。”小孩子应了一声，抱着书跑了。独角兽跟在他后面，向上一蹿，就钻进了他怀里。
这才一天，一人一兽已经焦孟不离了。荀意趴在地毯上看书，早归就蹲在书的另一边，十分聪明地用爪子帮荀意翻书页。
修丞在第三星呆了五天，大概是和从小就疼爱的弟弟在一起，他的心情还算不错，会时不时开个玩笑。尽管讲的都是些冷笑话，可挡不住身边有荀意这么个小马屁精一直捧场，日子过得倒也热热闹闹的。
当然，前提是忽略了身边那四个木头人一样的保镖，以及陆擒那张八风不动的冷脸。
修丞没空着手回去，除了修翎给他打包的两大箱第三星特产，他自己还从一个旧书商那里买了两箱古书。
修翎觉得他心情之所以不错，绝大部分原因就是买到了这批怨念已久的书籍。
修丞在荀家的生活很单调，每天睡醒后就去书房看书，一看看一天，有时候午饭都是在书房解决。因此他尽管已经脱离了科研岗位，学业却没有落下，每年都会发几篇论文。
他写论文不是为了评职称，也不是为了赚稿费，纯粹为了消磨时间。有次帝国某家核心期刊的主编联系他，邀请他当特约编审，只审评学术论文，不用坐班，他也婉言拒绝了。
不是不想，而是肚子里那个再过几个月就出生，他多少会心有余而力不足。
修翎把哥哥送到航班中心，看着他弯腰上了飞船，眼泪不知怎么就砸了下来。
他用力地挥了挥手，修丞看到了，把脸贴在窗上，对他温柔地笑了笑。
“哥……”修翎把一只手贴在心口，默默地祈祷：“希望你每天都能开心。”
修丞一走，顾宅又冷清了起来。修翎还好，早归最不适应，它这几天一直被荀意抱着四处游玩，因为自身的稀有程度而出尽了风头，无论走到哪都会有人凑上前去摸它的毛，简直风光无限。
可人生巅峰终究是昙花一现，早归暗自神伤了一会，扒着修翎的裤脚求抚摸。
修翎：“……”书上说独角兽很矜贵傲娇，不太亲近人，他养的这只正好相反，又粘人，又爱凑热闹，在独角兽这个品种里八成是个另类。
修翎把它抱在腿上，摸摸它的毛，像往常一样打开终端搜索南盛星的新闻。